为中国“猎狐”在美受审 纽约前警长获罪

美国法院日前首次审理了与中国“猎狐行动”有关的案件，1名前纽约市警官及2名中国公民被控非法充当中国特工。这3位被告做了什么，有哪些罪名成立？



1名前纽约市警官被控非法充当中国特工，恐吓在美中国逃犯返国受审（示意图）。

（德国之声中文网）一名前纽约市警官被指非法充当中国特工，试图以恐吓方式让一名被北京指控贪腐、现居美国的中国人返国受审。陪审团週二（6月20日）判其跟踪及非法充当中国特工罪成，但合谋充当外国代理人的罪名不成立。同案亦有另2名中国公民获罪，3人面臨的最高刑期从10年至25年不等。

纽约布鲁克林的联邦检察官表示，被告麦克马洪（Michael McMahon）受雇监视2010年因被中国指控贪腐，而搬至新泽西州的居民徐进（Xu Jin，音译）。

检方表示，此案是涉及中国“猎狐行动”的一系列案件中，首起在美国受审的案件，并指检方将“坚定揭露、阻止中国政府越入我们国境所进行的跨国镇压计划”。“猎狐行动”是中国执法部门在海外展开逃犯遣返行动，华府曾指该行动针对的是中国异议人士。

对此，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表示，此案的3名被告均非中国执法人员，美方的指控属于诽谤和谣言；且遣返贪污逃犯和追回非法所得，均是国际社会广泛认可的正义事业。

麦克马洪原是纽约市的警官，退休后改做私家侦探。他拒绝认罪，并宣称不知道自己在为中国政府服务，以为自己在为一家追讨被盗资金的公司工作：“我要是知道聘用我的是他国、一个外国政府，哪怕只有那么一刻，我都不会接下这个案子。我会通知联邦调查局。”

对此，检察官在6月14日的结案陈词中反驳称，麦克马洪不仅知道中国政府是幕后黑手，还在新泽西州的连锁面包店内，与中国官员面交报酬：“从事合法生意的人，才不会在帕内拉面包店（Panera Bread）里收到一叠价值5000美元的现金。”

麦克马洪的律师表示，他将对有罪裁定提出上诉。

两名中国公民获罪本案另有两名现居美国的中国公民获罪，分别是郑聪颖（音译，Zheng Conying）及2016年聘请麦克马洪、向其提供初步资讯的朱勇（音译，Zhu Yong）。



中国被指控透过“猎狐行动”，把监控、胁迫等行为扩及到海外（示意图）。

检察官称，此案的被害人徐进在移美前担任武汉市政官员，中国指控他和妻子刘芳收贿。徐进夫妻否认贪污，自称因与中共的权力结构有所冲突，才成为攻击目标。

检方表示，由于中美之间并无引渡条约，中国无法正式迫使徐进返国受审，因此数年来，朱勇、郑聪颖、麦克马洪及另8人合力以多种方式，尝试促使徐进返回中国。美联社报道，这些人中已有3人认罪，但据信还有5人身在中国。

这些方式包括在脸书上向徐进已成年女儿的朋友发送贬义信息、向他在新泽西州的1名亲戚发送海量信件；1名中国检察官甚至一度迫使徐进的八旬老父飞往新泽西州，游说儿子返国。2018年，郑聪颖还在徐进的门上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著“你若愿意回大陆坐10年的牢，妻小就会没事，此事就到此为止”。

徐进说，此前中共的威胁对他而言，都仅属精神层面，但在他看到该字条后，才意识到此事“已经成为一种人身威胁”。

朱勇被判犯有充当非法外国代理人、跟踪、跨州跟踪串谋，以及串谋充当非法外国代理人等罪。他的律师辩称，朱勇遭中国“利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充当外国政府代理人，不该为此承担责任。

郑聪颖被裁定犯有跟踪罪和串谋跟踪罪，但担任中国特工等其他罪名均不成立。他的律师表示，她虽对跟踪罪成的判决感到失望，但很高兴陪审团认为郑“与中国政府并无关联”。

美国涉中国“猎狐行动”第一案：三人被定罪



迈克尔·麦克马洪（左）是纽约警局的退休警官，后来成为私家侦探，他说自己并不知道当时他是在为中国政府工作。 BING GUA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周二，三名男子因代表中国政府在新泽西州郊区跟踪一户人家，被布鲁克林联邦法院的定罪。

被告迈克尔·麦克马洪（55岁）、朱勇（音，66岁）和郑聪颖（音，27岁）的跟踪罪和一项与跟踪相关的串谋罪名成立。朱勇和麦克马洪还被判非法充当外国代理人，朱勇的另一项串谋指控也被定罪。

麦克马洪是纽约警局的退休警官，后来成为私家侦探，周二他在法院外发表声明，坚称他是清白的，并誓要继续为自己正名。

“我要是真清楚他们是外国政府的人，目的是为了骚扰他人，我肯定会拒绝，还会报告给联邦调查局，”他说。

这一裁决给为期三周的庭审画上句号。庭审期间，检方详细陈述了这三名男子在“猎狐行动”中扮演的角色，中国官员称已进行十年之久的“猎狐行动”旨在遣返逃犯。司法部主张，该行动的部分目的在于让中共控制世界各地的中国公民。

布鲁克林案是司法部针对该行动提起的第一起诉讼，审理之时正值两个存在对抗的超级大国之间的紧张关系达到顶点，双方在中国不断扩张的军事影响力和其他问题上都存在分歧。周末，国务卿布林肯在北京会见了中国领导人习近平。

司法部近年来一直将中国相关案件视为重中之重，布鲁克林联邦检察官布雷恩·S·皮斯尤其关注所谓外国政府的“跨国镇压”。在判决下达后的一份声明中，皮斯称麦克马洪和朱勇是在“外部敌对势力的指示下”行动。

“对中国政府进入我国境内，违反我国法律，针对美国受害者实施跨国镇压计划的行为，我方将继续坚决予以揭露和打击，”他说。

周五，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指责司法部在此案相关问题上“污蔑抹黑”中国，并称跨国镇压“的帽子美国自己戴再合适不过”。

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表示，来自新泽西州莫瓦市的麦克马洪可能面临最高20年的监禁。但他的律师劳伦斯·拉斯伯格上周表示，联邦法院的量刑计算很复杂，他相信麦克马洪四项罪名指控的最高刑期不会超过三年。（麦克马洪的其中一项指控被判无罪。）根据检方的说法，来自皇后区的朱勇可能面临25年监禁，来自布鲁克林的郑聪颖则可能被判10年。

周二，拉斯伯格称这一判决是“不公正的”，还说对跟踪行为的定罪“会让私家侦探在一切案件中的工作都变成刑事犯罪”。

麦克马洪表示，他在五个不同场合进行监视时都曾通知当地警方，还聘请了其他前纽约警局的警探来协助他。拉斯伯格在庭审中辩称，这些事实能够证明麦克马洪并不知道此案与中国政府有关。

郑聪颖的律师蕾妮·黄（音）表示，鉴于郑聪颖两项最重的指控被判无罪，她认为这一判决结果是好消息，她的团队正在考虑对跟踪罪指控提起上诉。

“郑聪颖与麦克马洪、朱勇并无任何人际关系上的交集。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她说。

朱勇的律师凯文·董（音）表示，这样的判决可能会给与海外同行打交道的所有公民或企业带来更多风险。

“传递给公众的信息是非常令人不安的，”他说。

朱勇和郑聪颖是持有美国绿卡的中国公民。凯文·董称他的客户是一位退休人员，大约20年前来到美国，在建筑行业工作之外还打点零工。郑聪颖的律师在法庭上宣称，他曾在一家珍珠奶茶店打工，但为了出庭不得不辞掉工作，目前跟姐姐住在一起。



朱勇不太会讲英语，交流都靠翻译公司的协助。 JEFFERSON SIEGEL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庭审期间，法官陈开美(Pamela K. Chen)警告称，所有相关人员务必应关注具体指控，而非与这些指控相关的国际政治问题。陪审团于周四开始审议。

此案的中心人物是十多年前移居美国的前中国官员徐进。检方称，三名被告是参与串谋的关键人物，中国政府设下了跟踪和骚扰徐进及其家人的计划，逼迫他返回中国，他所受的贪污指控最高可能判处死刑。

陪审团看到了自2016年秋以来的大量通讯记录，当时朱勇联系到了在新泽西州做私家侦探的麦克马洪。

这位不太会说英语的老人在皇后区法拉盛找了一家翻译公司帮助他交流。拉斯伯格说，麦克马洪的理解是，他是在为一家寻求收回资金的私营公司工作。

麦克马洪在2016年和2017年的六个月里进行了为期五天的监视，发现了与徐进的下落和资产有关的记录。他还见过朱勇的同事胡冀（音），后来发现胡冀是中国武汉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官。

2016年10月，这些人在新泽西州的帕尼拉面包餐厅进行了面对面的接触，被拍下的照片成了他们直接联系的证据。



迈克尔·麦克马洪与朱勇（左）和胡冀的合影成为了证据。 U.S. ATTORNEY’S OFFICE, EASTERN DISTRICT OF NEW YORK

照片中，麦克马洪先生咧着嘴笑，站在另外两人中间，搭着朱勇的肩。会面结束后，胡冀开始以Eric Yan的名义直接与麦克马洪联系，并给出指示。

拉斯伯格在审判中辩称，没有证据表明麦克马洪知道他的调查由中国政府指挥。相反，有关该调查的电子邮件提到了一家要求进行这项工作的“公司”。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他的调查对象徐进曾任武汉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这些报道称，他因挪用公款、滥用职权和收受贿赂而被通缉。徐进在布鲁克林的审判中作证，但在判决后无法立即联系到他置评。

麦克马洪受聘是在2017年，那段时间徐进82岁、身体欠佳的父亲去了新泽西，检方称这是中国官员强迫他去的。



郑聪颖的律师称他与这场串谋几乎没有关系。 JEFFERSON SIEGEL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陪审员被告知，徐进的姊妹已经因为徐进拒绝回国而入狱。检察官说，中国官员随后策划将徐进的父亲送到新泽西州，说服儿子回国。检察官说，这些官员不知道徐进的地址，他们以他的父亲为诱饵，引诱徐进出来，以便跟踪他。

徐进的妻妹作证说，当这位老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位于新泽西州肖特希尔斯的家门口时，她感到非常震惊。她说，她已经收到了几次与徐进有关的威胁，并且知道中国政府正在努力寻找他。为了让他们不能得逞，她安排与徐进的父亲第二天在附近一家商场见面，而不是在徐进的家里。

但第二年，包括郑聪颖在内的两名男子出现在徐进位于新泽西州沃伦的家中，并留下了一张威胁字条。郑聪颖的律师保罗·戈德伯格说，他的当事人“只是个孩子”，开车去他家是为了帮另一个人的忙，他很快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戈德伯格说，郑聪颖甚至开车回去，试图把纸条取下来。但为时已晚：徐进作证说，他已经按照联邦调查局的指示把纸条取下来了。



两名中国公民在美被定罪，外交部：敦促美方立即纠正错误


【环球时报-环球网报道 记者乌元春】外交部发言人毛宁主持6月21日的例行记者会。会上有外媒记者提问称：两名中国公民周二在美被定罪，因为他们试图“强制居住在美国的人返回中国”。发言人对此有何评论？

毛宁对此表示，首先打击跨国犯罪，开展国际追逃追赃是正义的事业，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中国执法机关严格根据国际法开展对外执法合作，充分尊重外国法律和司法主权，依法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有关行动无可非议。美方无视基本事实，别有用心对中方追逃追赃工作进行污蔑抹黑，甚至不惜动用司法手段。中方对此坚决反对。我们敦促美方立即纠正错误，切实履行《联合国打击跨国有组织犯罪公约》《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等国际条约的义务，承担国际责任，不要沦为犯罪分子的“避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