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116日审讯

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三间相关公司涉串谋勾结外国势力案今踏入第116日审讯，黎智英第24日出庭自辩。黎智英在邀请2020年11月13日前港督彭定康作其访谈节目嘉宾，彭定康在节目中提到中国威胁民主国家价值观的行为应被阻止，有必要继续支持愿意在香港挺身而出的示威者，黎同意彭定康的观点。辩方问黎会否知道其节目嘉宾会利用其节目作为平台，犯下可在香港受惩处的罪行时，黎表示他从没有这样想过。

辩方展示2020年11月12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访谈节目誊本，黎表示他认为日本在战略和军事上有机会与台湾建立更紧密联盟。辩方问黎是否提倡日本和台湾联合针对中国，进行敌对活动；黎否认并指台湾受到中国军事威胁，需要被保护。黎又指美国拜登政府需要冒更大风险去使用不同策略，要改变世界不能只与中国接触或只遏制中国，必须更加积极调整对中国的战略以适应新世界。

听众在提问环节问黎智英「普通市民点样可以支持苹果日报？」，黎指《苹果日报》面对经济困难，市民支持《苹果日报》最好的方法就是订阅《苹果日报》，另建议众筹市民以赞助民主派人士被捕后所需的律师费。黎指民主派人士面对一些以前不会用到但现在会用到的控罪，可能是煽动罪。法官李运腾问黎是否认为以前不会用来检控的控罪，现时会用来检控民主派人士，黎同意。法官杜丽冰问黎是否指当局捏造所有指控（trumping up all the charges），黎否认但承认他用字不当，指他并非指当局捏造指控。



彭定康2020年11月曾受邀联线现身黎智英的访谈节目担任嘉宾。美联社图片

黎于访谈节目中指国安法令港人感自由将被夺

辩方播放2020年11月13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访谈节目片段，节目嘉宾为壹传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及前港督彭定康（Chris Patten）。黎智英在节目中称，中国推行《香港国安法》来限制香港，而英国让香港人获得言论自由、示威自由及宗教自由等，香港拥有西方价值观，对于香港人来说自由就像空气一样，但《香港国安法》令香港人感觉到其自由将会被夺去。

黎指政府对于200万人上街示威感到恐惧，所以推行《香港国安法》以限制香港人的自由，把轻微罪行归爲触犯《香港国安法》，故香港人需要为了争取法治和自由而上街示威。辩方问黎是否在煽惑大规模示威游行，黎否认并指他仅在陈述事实，比喻市民上街争取自由，但不代表一定要有暴力事件发生，黎强调他一直反对暴力。

黎在辩方询问下指《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节目嘉宾均是其朋友或由其助手Mark Simon所介绍的，每次节目开始前他也没有与共同主持节目的壹传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讨论每集节目主题、访问问题或内容，所有访谈内容均是自发性。

黎称并非所有李兆富替他撰写的帖文都曾阅读

黎在节目中提及他认爲西方应该效仿中国，把价值观和人权嵌入到对付中国的一切行为作为先决条件。辩方问黎建议西方国家把价值观嵌入对付中国的一切行为，是否是否煽惑外国对中国作出敌对行为，黎指大家均会将价值观嵌入到大家所做的一切事情，否认此属敌对行为，只属中国不接纳西方价值观时必须做的事。

黎智英在2020年11月17日在Twitter发帖指，中国用尽一切手段去刑事化众筹活动，法官李运腾问黎智英知否如利用众筹活动洗黑钱亦定为刑事罪行，黎指他当时不知道。黎智英指该帖文并非由他撰写，而是由其徒弟李兆富所撰写，法官杜丽冰则指黎智英其实可以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在手机看到其Twitter帖文内容，黎同意但指他有时会阅读其帖文，没有时间阅读所有帖文。

黎回应法官提问否认为坐牢故意犯法

辩方播放2020年11月19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访谈节目片段，节目嘉宾为壹传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及田纳西大学法学教授格伦雷诺兹 (Glenn Harlan Reynolds)。祈福德问黎智英为何仍留在香港，问黎智英是否一名「癫佬」。黎称他越陷入政治迫害的困境，越能引起人们对香港的关注，所以当他当时处于危险之中，即使他在监狱坐牢，也绝对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辩方问黎是否为了坐牢而故意犯法，黎否认并指他不是「癫佬」。

黎认为拜登对中国采取的多边政策无效，故不看好拜登的多边主义对华政策，他再度肯定特朗普的单边主义对华政策，可与对中国没有影响力的西方国家合作，敦促拜登延续特朗普的对华政策及对中国的强硬态度。听众问黎《苹果日报》从支持特朗普转为支持拜登的立场时，黎指他主要担心的是美国对华政策，又形容中国是「我们最大的压迫者」（our greatest oppressor），认为如美国的对华政策有效，便可保障到香港人的自由、安全和法治，对香港有百利而无一害。辩方问黎是否煽惑民众对中国政府的憎恨，黎否认并指他只想表达当时人们因《香港国安法》带来的压力所衍生的感受。

节目中提到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接受美媒访问时称台湾从来不是中国的一部分，黎指他从未听过「台湾从来不是中国的一部分」的说法，相信蓬佩奥的「虚假」言论是为了升级台湾的地位，让美国利用台湾提高美国与中国的竞争门槛，但他并不能回答台湾一直以来是否中国一部分的问题，亦否认他提倡美国对中国实施敌对行动，他只是认同特朗普的单边对华政策，让无法独自对抗中国的西方国家结盟起来。

辩称以为「国际战线」是指「国际支援」

听众问黎智英「国际战线点样可以支援到你哋」，黎智英表示国际战线的支援十分重要，「因为而家香港我哋真系唔可以游行，连立法会我哋都冇咗唔同嘅声音，香港可以讲喺窒息之中」，「街头战线」因大型游行减少及「议会战线」因反对派集体辞职等情况形势转弱。黎智英认为必须有香港新闻，让世界各地透过新闻留意香港情况，若没有关于香港的新闻，世界便会忘记香港，「我哋就好大镬」。黎呼吁身在海外的香港人向外国政客及组织，甚至在Facebook发声支持香港，让世界记住香港面对的「危机」，要求外国支持香港的抗争。

黎智英声称他当时不知道「国际线」的存在，他以为听众说的「国际战线」是指「国际支援」。法官李运腾指出本案多次提及「议会战线」、「街头战线」、「国际战线」，黎智英坚称他当时不知道甚么是「国际线」，即使听过「国际线」一词，也只认为「国际线」代表「国际支援」。

辩方展示2020年11月20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访谈节目片段誊本，节目嘉宾为壹传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及前以色列副总理纳坦夏兰斯基(Natan Sharansky) 。黎声称香港的自由和法治受到压制，又指他受到高压及政治迫害，不可避免地把希望破灭，但指出「我越危险，我越能吸引外界人士关注香港」，重申香港人不可以退缩或投降。黎解释市民在《香港国安法》生效前有言论自由，可以由心出发去发声，但《香港国安法》生效后市民则怕做错事被捕，故认为《香港国安法》有政治迫害的作用。

自言被羁押或判囚会令香港得到关注

辩方问黎为何怕自己会因《香港国安法》而坐监，黎直言他现时正因《香港国安法》而被囚在狱中，因为他被羁押前一直直言不讳，又站在示威游行前线表达诉求。黎认为有不少海外人士认识他并担心他的情况，当他被羁押或判囚时，传媒会大肆报道，便令香港得到关注。黎又认为《香港国安法》生效后，即使他想犯法也不能犯法，因为他甚么也不能做。辩方问黎是否为了令香港得到关注而犯法，黎否认并指他只是形容他所面对的情况。

黎在节目中指出，中国崛起令世界各地人民有损体面，呼吁人们不要屈服于中国政权，表示他即使面对被指控与外国勾结的风险，也会继续坚持，呼吁世界声援香港人。黎解释价值观亦是一些要遵循的规则，如果中国不遵守规则或不持有共同价值观，外国便会认爲中国冒犯它们。黎举例指若有人因观点不同而大喊大叫，就会冒犯他人。



黎智英指明知前以色列副总理纳坦夏兰斯基对谈，会被视为勾结外国势力，是严重罪行，但仍坚持所作所为。AP图片

黎指中国是其敌人惟「不憎恨中国」

辩方问黎是否有意图煽惑他人憎恨中国，黎称「我不憎恨中国」、「我实在不能恨中国」。辩方问若黎不憎恨中国，为何认为中国是其敌人，黎回答指此应由法庭来断定。法官杜丽冰问谁是黎智英的敌人，黎指他有一些仇人，但中国也可以被视爲其敌人。辩方问黎为何认定中国是其潜在敌人，黎指其自由总是受到中国威胁。

黎智英在节目中提到他虽然知道他与节目嘉宾前以色列副总理纳坦夏兰斯基对谈，会被视为勾结外国势力，会因此遇到很大的麻烦，因为勾结外国势力在香港是严重罪行。惟由于很多人景仰他，他必须坚持和维护其所作所为，否则市民只会跟随他退缩，而香港人有必要团结一致。黎指纳坦夏兰斯基可被视为外国势力，因他是前以色列副总理，在以色列仍有话事权及强大的影响力。

官重申控方指控黎串谋请求外国或境外组织制裁中港

法官李运腾重申《香港国安法》清晰列明勾结外国或境外势力的定义，而控方是指控黎智英串谋他人请求外国或者境外机构、组织、人员实施对香港或者中国进行制裁、封锁或采取其他敌对行动。

黎智英指香港人持有对中国来说十分危险的西方价值观，中国怕香港把西方价值观传给中国人，改变中国人原有的价值观，故利用《香港国安法》打压香港人，但黎否认他煽惑他人憎恨中央政府。辩方问黎是否有意图煽惑中国人憎恨中央政府，黎指中国人根本不能观看其访谈节目，他不可能可以煽惑中国人憎恨中央政府。

法官李素兰问黎智英是否希望中央政府成为人民之敌人，黎予以否认，补充指中国怕香港人向中国人传授西方价值观。法官杜丽冰指若中国害怕香港人持有西方价值观，怎么一早在《基本法》明文规定保障自由，质疑黎智英是否指当局后悔立法保障香港人的自由，黎指他没有提过当局后悔立法，指法官想知答案应问中央政府，而非问他。

案件明续。

案件编号：HCCC51/2022

法庭记者：刘晓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