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终于解冻了！暖意从两国边界的实控线开始，迅速改变着喜马拉雅山两侧对未来的预期。



▲12月18日，中印边界问题特别代表第二十三次会晤在北京举行。中方特别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办主任王毅同印方特别代表、国家安全顾问多瓦尔根据两国领导人喀山会晤重要共识，本着积极和建设性态度，就中印边界问题进行实质性讨论并达成6点共识。

中印领导人10月在喀山举行5年以来的首次会晤，定了调。在那之前的10月21日，中印达成了协议，解决了实控线（LAC）沿线的军事脱离接触问题。而就在昨天，两国举行了中断5年的特别代表会晤，印度特别代表多瓦尔前来北京，与王毅握手。中印关系按下了重启键。

尽管印度目前在野的国大党猛烈抨击莫迪政府做出了“史无前例”的让步，称印方“远远达不到”恢复2020年4月“现状”的目标，甚至这是“自1962年以来最大的领土挫折”。但是印度社会的实际态度通过该国大量媒体如释重负的评论得到展现。

众所周知，2020年6月中印发生加勒万河谷冲突，发起挑衅的印方至少20名士兵死亡，这一巨大损失让莫迪政府在舆论面前失去颜面，从此印度实施冲动对华政策，经济上加强了限制中国在印商业活动的政策，包括投资审查、产品禁令和税务调查等，还禁止了 350 多个中国移动应用程序，并将中国电信公司排除在印度市场之外。而且印度宣布要改善中印关系必须以解决中印边界问题为前提。4年多时间里，中印关系降至冰点，两国最高层交往陷入停顿，高官接触大量减少。



▲2021年6月，印度还宣布永久禁止59款中国手机应用程序，包括TikTok（抖音海外版）、百度、Wechat（微信）和UC浏览器等。

与此同时，印度大规模发展同美国的关系，主动对美国的拉拢投怀送抱，包括积极参与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印美还更加注重在印太地区的实时情报共享和联合军事能力建设，试图共建“排华”半导体供应链。印度除了借机从美国和西方捞好处，也有一个意思“给中国看”，向北京施压。

然而印度最终绷不住了，转为与中国就缓和紧张、发展关系相向而行。是什么触动了新德里，促其做出战略调整呢？

我认为第一大原因是世界在变化，印度的国家志向和视野在变宽，他们发现多极化是大趋势，用印度媒体《经济时报》的话说，“西方文明主导的意识形态体系正向多文明多元意识形态为基础的国际体系转变”。而印度与中国都不属于西方圈子，两国有着从打击恐怖主义、促进多边主义到拥抱非西方经济模式的共同利益，可以“交流各自的愿景并共同创造规则”。印度与中国硬怼，他们可以利用美国的空间远远小于美国把印度当棋子对付中国的空间。



▲在加拿大被刺杀的锡克教领袖尼贾尔。加拿大总理特鲁多指控印度政府与刺杀有关，印度政府则反击加拿大指控是“荒谬的”，这导致两国外交关系降到冰点，加拿大也从印度撤回了41名外交官。

印度这两年与加拿大、美国多次发生摩擦，其中一名印度裔加拿大公民遭跨境雇凶刺杀，另一名印度裔美国公民被刺杀未遂，两起案件都指向了印度的国家情报人员。印度大亨阿达尼还因涉嫌贿赂和欺诈被美国法院起诉。这些摩擦显示印度与美国和其盟友中间隔着无法翻越的墙，根本挤不进西方的圈子。为争取印度的利益，它必须与中国开展更多合作，与金砖国家合作。

第二，与中国对抗在军事上没有前途，它只会消耗印度国力，而且可能使印度陷入中国和巴基斯坦的双重压力，它与美国很虚的合作根本抵消不了现实风险和负担。这些年印度在实控线附近采取激进路线，根本没有占得实际便宜，它的力量支撑不了进一步的冒险，缓解同中国的紧张，恢复边境地区一度长达几十年的和平稳定，符合印度利益。

第三，印度有经济上扩大与中国合作的现实需求，印度经济这几年发展挺快，但总体上是低水平的发展，它要振兴制造业，扩大出口，需要同中国贸易的基础支撑，比如从中国进口设备和关键零部件，中国的制造业能力是印度完全不可比拟的。从中长期看，印度作为有潜力的非西方大国，并有预测它将在2030年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完全依附到以美国为中心的供应链上，对它来说并不安全，它需要做好自己成为一“极”的全面准备。



▲小到针头和电子设备，大至玩偶和家居设备，中国制造的产品在印度各地市场上随处可见。

印度对中国产业链的需求可以举个例子：印度财政部最新的年度经济分析报告呼吁加大力度吸引中国投资，虽然印度政府公开拒绝了这一建议，但仍放风已经开始批准中国投资。目前印度加快中国技术人员的签证审批，并设立了一个跨部门工作小组，专门加快处理来自中国的投资提案。

第四，俄乌冲突和加沙冲突给了印度重新审视中印摩擦的新背景板，很多印度人能够从中发现中国的克制和稳定边境地区的善意，他们还会庆幸，中印虽经历了激烈摩擦，两国还都在边境地区大兴基础设施建设，部署了更多军事力量，但理性在双方之间最终占了上风。因此两国没有让西方看更大热闹，印度也保留了它战略腾挪的宝贵空间。

中印关系最新进展契合两国的民意，印度很激进的媒体也表达了欢迎态度。《印度斯坦时报》称，印度对华采取了务实态度，对中国采取一贯敌视的态度只会削弱新德里的外交政策。

然而正如很多分析人士所指出的，中印改善关系，前方并非完全是坦途和晴日。两国目前还缺少互信，在脱离接触的地区，两国军人都将巡逻，防止新摩擦需要双方政治决心对现地情况的持久把控。



另外，美国肯定不欢迎中印缓和，很失落。美国媒体大肆宣扬缓和局势将面临未来的种种风险，比如克什米尔问题的牵制，印度对中国“向印度洋投射军事力量”的警惕，等等。可以想见，华盛顿和盟友会以各种方式描述“龙象竞争”，将印度的民族主义情绪朝中国方向诱导。

不过老胡相信，中印关系除了“摸着石头过河”，别无选择。两国的根本利益摆在那里，斗则两伤的规律也摆在那里。如果说过去几十年中印之间虽有严重风波，但没有爆炸，两国未来有更多考量支点，处理双方关系的思想空间理应更加宽阔。重要的是，中印应共同驾驭国际地缘政治，而不是反过来让彼此的关系攥在别人手里。两国加起来是28亿人口啊，双方关系走稳了，两国之幸，人类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