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丁胖子广场找工作、住宿的人群 （美国之音 张木林 2024年4月7日拍摄）



“一年前，我每个月能赚6000多。但随着非法移民的到来，（现在）每个月只有4000多。”此前一直在美国加州西科维纳（West Covina）按摩店工作的魏丽告诉美国之音。魏丽今年48岁，因为赚钱少了，2023年11月份从按摩店辞职。她表示，因为非法移民，特别是中国“走线客”的到来，华人按摩店女工收入减少或者直接找不到工作。

“一天100多。以前一天能做6、7个客人。因店里招工增多，分给每个人只有3、4个客人，”她说，“原来50多岁都能找到活，现在要求40岁以下。”魏丽告诉美国之音。

自2019年新冠疫情以来，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历尽艰辛，穿越巴拿马雨林，最终抵达美国南部边境。这些人被称为“走线客”。根据《华尔街日报》7月19日援引的美国海关边境保护局的数据，去年10月份截至今年6月份，美国执法当局在南部边境扣留了约3万3508名中国移民。这一数字在上一财政年度为2万4314人，再上一个财政年度为2176人。

这些非法的中国移民抵达美国后，因为语言和身份问题，大多数人通常会前往华人人口比较密集的加州和纽约地区，并以低廉的工资进入建筑、餐饮、美甲等低端服务行业，从而导致当地的华人就业市场竞争激烈，进而造成工资水平大幅下跌。

洛杉矶华人就业市场竞争激烈

洛杉矶丁胖子广场是中国“走线客”来到洛杉矶的打卡第一站。洛杉矶丁胖子广场附近的金钥匙职业介绍中心负责人若梅告诉美国之音，从2023年年中开始，她接待的来找工作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他们占据了市场上70%-80%的工作份额。

她解释说，很多人选择住在丁胖子广场附近，就是因为洛杉矶有职业介绍所帮助介绍工作。纽约的情况也类似，纽约市皇后区法拉盛（Flushing）的唐人街，这里是美国华人最集中的地方之一，也是“走线客”聚集的地方。据报道，在法拉盛的职业介绍所，墙上甚至用中文写着“欢迎没有适当身份的人”。

若梅认为大量非法移民涌入加州，对有合法身份的正式移民造成了极大影响。若梅指出，以前一些老员工，如炒锅、油锅、司机、按摩工等，他们有身份和技术，找工作很容易，但现在他们都失业了，因为非法移民取代了他们。尤其是那些超过60岁、甚至57岁以上的人，很难再找到工作。“老板现在都要那些年轻的、聪明的、机灵的、干活麻利的，有些没有身份的也愿意让他们去试试。”她说。

丁胖子广场附近珍珍职介所工作的刘安琪也表示，非法入境者打乱了洛杉矶华人就业市场的供需平衡。由于大量人员涌入，就业岗位严重不足，导致许多人被闲置。“现在各种工作，比如餐馆、按摩、装修等都不好找，老板的要求越来越高，年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刘安琪告诉美国之音。

刘安琪称，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比如餐馆打杂的工作，过去大多是60岁以上的男性在做，现在基本都是20多岁到30岁的人在做。以前按摩店的员工多为50多岁至60岁的阿姨，现在按摩店只要20多岁至30多岁的，40岁的都不要。

工资大幅下降

刘安琪说，随着非法入境人数的暴增，洛杉矶华人就业市场的工资在暴跌。

“自2024年春节以后，工资严重下跌。……以前打扫卫生的阿姨工资一天150以上，现在一天只有100。疫情期间餐馆打杂的工资是4500(美元)，现在是2500。在码头卸货柜以前正常工资是180-220，现在一天只有120。”刘安琪说。

在洛杉矶帕萨迪纳（Pasadena）和市中心（Downtown LA）从事Uber送餐工作的伊娃·陈（Eva Chen）告诉美国之音，她从事送餐工作一年多，但现在送餐市场非常糟糕。

“现在找工作真的很离谱，以前付时薪的工作没人找，现在时薪18的工作一大堆人抢。”伊娃·陈说，“这些人来了之后把有身份的人工资压低，竞争压力变大，尤其从今年年初，送餐的订单很少，有些单甚至不够一趟的油钱。”

27岁的杜培源来自中国云南省，去年6月份非法入境到美国。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接受比正常工资低的工作。

“因为不会英文，连服务员都做不了。”杜培源说。他说，在餐厅打工很辛苦，工作时间也比较长。他称自己目前没有工卡，目前已经换了4份工作。

加州阿罕布拉市（Alhambra）的艾味居餐馆老板艾健表示，新移民来了以后，出现大部分人来到店里咨询，尤其是今年，招工变得特别容易。“这些人来了之后找不到工作，时间长了要支付小旅馆和吃饭的费用，他们来餐馆找工作，主动提出工资少给点也可以。”艾健说。

艾健指出，非法入境者申请完庇护5个月就能拿到工卡，对原本在美国的华人影响很大，尤其是在送餐、Uber等行业，冲击非常大。现在这些行业由于竞争激烈，挣钱变得很困难。

“走线客”给行业与社会带来混乱？

“走线客”的到来除了给洛杉矶的华人就业市场带来影响外，一些人认为，由于盗窃和欺诈行为增多，还对当地的社会治安造成影响。

在南卡罗来纳州经营中餐馆的老板亨利·黄(Henry Huang)表示告诉美国之音,由于非法入境者在工作中引发的混乱，纽约的雇主同行和中介公司都不敢雇用这些人。“他们在餐厅工作时，干一点活偷一点东西，或者故意摔倒来骗取赔偿。”黄亨利告诉美国之音，“华人企业不容易，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扎根国外。”

旧金山川菜馆（The Mandarin）的老板刘力（Nee Lau）说，他不赞成餐馆雇用非法入境者。“走线来的人增多以后，招工变容易了，但是人员素质参测不齐，很多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有些人来之前说是科班的，来了之后才知道在村里炒了几年菜。”他说。

他还表示，“没身份的人10个里8个都会闹事。”

金钥匙职业介绍中心负责人若梅提到，一个自称丁胖子“金牌讲师”的抖音号教人举报老板，让洛杉矶的老板们很生气和伤心，导致老板们不再要没有工卡的人。

“这种情况从2023年的年中一直持续到2024年初，老板坚持不要走线的，哪怕多开工资，也坚决不给自己找麻烦。”她说。

非法移民，包括华人非法移民，已经引发美国政界的关注。美国国土安全部本月初表示，美国政府不久前使用一架大型包机将非法入境美国116名中国人遣返回中国。这是美国自2018年以来首次遣返中国非法移民。此举引发了美国华人社群的高度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