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kontakte是俄罗斯，乃至整个斯拉夫语系地区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站，而Telegram又称“电报”，是国际知名的社交平台，它们的创始人都是俄罗斯亿万富翁杜罗夫。就在最近，杜罗夫在巴黎被捕并且被起诉，俄罗斯政府以及马斯克等人纷纷声援他。

此事因何而起，背后又有怎样的玄机，多少博弈又在围绕着他展开？这是否又昭示着声望日隆的各大社交平台的命运？



Part.1

当地时间2024年8月24日晚，社交媒体平台Telegram“电报”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帕维尔·杜罗夫，在法国巴黎近郊的布尔歇机场被捕。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了全球媒体的极大关注和热议。



据法国检方称，相关部门正在调查“电报”社交媒体平台上涉及非法交易、儿童色情、贩毒、欺诈等不法行为，杜罗夫被指是这些犯罪行为的共谋，并拒绝向当局提供信息或文件。据悉，如果杜罗夫涉案罪名成立，他将面临最高10年监禁。

2013年杜罗夫创建了名为“电报”的社交平台，2014年，平台用户就极速蹿升，达到1500万，2020年为4亿，到2024年7月已达9.5亿之多，十年时间，“电报”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社交媒体之一。



根据平台描述，“电报”之所以被用户认可，一是加入该平台的媒体或个人发布的任何信息均不受任何限制，这些信息绝不会被禁发，二是平台支持加密聊天功能，用户可以发起加密聊天，保护用户的隐私，确保聊天内容不会被第三方窃取。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Telegram采用两点直连传输，不涉及第三方服务器，以确保信息不在其服务器上留存或流转。此外，每次通信都使用唯一密钥进行高强度加密，即便信息被拦截，也只能得到难以破解的乱码，保障了通信内容的高度安全。它还提供了阅后即焚功能，信息阅读后立即自动删除，如同碎纸机或魔法信件般消失无踪。”



2022年，随着俄乌冲突的爆发，这个平台更成为双方展开舆论战的战场，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乌国防部、乌军总司令、俄罗斯国防部、外交部、总统办公室等重要部门和人物都在这个平台发声，从战况进展到俄乌双方舆论争论，这里成为俄乌向世界展示战事成果和发表意见的核心阵地。

资深媒体人 萨苏：

“俄罗斯与乌克兰都喜欢使用它，他们在恶劣战地通讯环境中仍能实现实时通信，并能加密传输包括战斗情报在内的数据，既防监听又能确保数据高质量的传输。”



舆论场在战争中迅速变为了修罗场。与其他热门社交平台相比，“电报”平台所标榜的隐私与独立性让俄乌双方在战争中可以不需要审核和屏蔽，可以将最真实或是带有其他政治意图的影像和观点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世界面前。尽管传递的内容或是血腥、残酷，或是难辨真伪，但失去了约束，可以将双方各自的意图完全展示出来。

事实上，“电报”平台所标榜的隐私与独立性已经深入到俄乌冲突当中。俄乌冲突期间，俄罗斯陆军航空兵第319独立直升机团上尉飞行员库兹米诺夫的驾机叛逃，就是通过“电报”这个带有加密功能的社交平台实现的。

Part.2

随着杜罗夫被捕和获得保释，一些媒体开始揣测是否创始人杜罗夫出卖了平台的后台数据，将加密信息泄露给法国换取自身平安，也因此俄罗斯政府迅速要求所有政府官员和俄军官兵退出“电报”平台并删除在平台上的所有信息，以避免杜罗夫被迫交出“电报”平台密钥后造成泄密损失。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对于‘Telegram’开发团队是否预埋后门，众说纷纭，尤其在军事作战等极端情境下，安全起见，应遵循‘宁可信其有’的原则，暂停使用该软件，以防信息泄露。”

表面上看，杜罗夫“身兼”数罪，但作为世界社交媒体平台之一，“电报”平台在俄乌战局中具有的影响力恐怕才是各方真正角力的焦点。杜罗夫的被捕也被外界看做背后大国之间的博弈，作为乌克兰的主要支持者，美西方国家希望对媒体有着完全的掌控，但“电报”平台在相关报道中，没有约束俄乌各自的立场，这显然不符合美西方国家压制俄罗斯的舆论场。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沃洛金8月27日通过“电报”发文称，美国是杜罗夫遭逮捕的幕后主使。



资深媒体人 萨苏：

“美国疑似幕后推动，意在擒获杜罗夫，进而监控‘Telegram’上的数据传输。其惯常手法是借助盟友之力来针对目标下手，而非直接在本土行动。”

实际上，杜罗夫以及他的前新闻秘书洛布什金都曾在采访中提到，美国在以各种手段关注和追踪“电报”平台，但美国无法强迫“电报”进行预先审核，并向美国国务院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提供相关数据。杜罗夫称，我们每次来美国都会受到联邦调查局和安全机构的过度关注。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两大目的：一是反恐，鉴于恐怖主义活动持续威胁美国，且‘Telegram’常被恐怖组织用作通讯工具，此乃国土安全之需；二是监听监控，因其拥有9.5亿全球活跃用户，涵盖政要、企业家及士兵等，提供了丰富的监听、监控机会。”

Part.3

本次杜罗夫在法国被捕的罪名并不是言论自由问题，而是恐怖主义、非法毒品交易、欺诈、洗钱和儿童色情等罪名的指控。有消息称，正是法国总统马克龙以共进晚餐为由，对杜罗夫实施了诱捕，马克龙予以否认。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在法国的社会运动骚乱中，‘Telegram’作为关键的影响力平台，尤其在马赛和巴黎骚乱中扮演重要角色，成为组织闹事、示威等活动的沟通工具。法国政府对其提出指控并实施逮捕，这些指控并非无稽之谈，因‘Telegram’的确被犯罪分子用于洗钱、盗版、色情、毒品及电信诈骗等活动。而‘Telegram’及其团队一直拒绝更公开、透明地接受政府监管。”

根据《福布斯》杂志的估计，杜罗夫个人财富超过150亿美元。杜罗夫原本是个俄罗斯人，1984年10月10日生于列宁格勒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在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任教，儿时的他曾获各种国际编程比赛的大奖。



2013年，杜罗夫创建“电报”社交平台，并将总部最终落在了阿联酋。“电报”平台所标榜的隐私与独立性让它成为世界各地用户迅速蔓延的根本，这也是创始人杜罗夫所倡导的底线。但这一行为也遭到了很多国家政府的不满，因为“电报”已经成为世界政治风云中的“活跃者”。近年来发生的重大政治事件中总活跃着“电报”的身影。

2014年，由美国政府操纵和主导的“乌克兰颜色革命”中，乌克兰反政府力量正是通过“电报”这个平台，串联和煽动民众起来推翻了亚努科维奇的亲俄政权。2024年8月，孟加拉国政治动荡，“电报”也成了民众串联发动示威游行的联络平台。2024年8月18日，柬埔寨反对派极端分子通过“电报”建立了“民族团结群”，并发起示威活动群聊。

帕维尔·杜罗夫：

“我们希望成为一个中立的平台，不偏袒任何一方，我们必须试着互相理解，试着通过了解其他人的立场来接近彼此，即使他们的立场与我们自己的立场截然不同。”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杜罗夫本人给‘Telegram’团队发出了明确的指示，要求‘Telegram’在这些国家或地区的动荡或动乱中明显地站在哪一派势力那边。”

资深媒体人 萨苏：

“许多政治异见人士都选择使用‘Telegram’进行通讯和传递敏感信息，然而这并不意味着‘Telegram’平台与这些团体之间存在业务往来或政治联系。目前尚无证据表明两者之间存在此类关系。”

Part.4



“电报”平台从一个区域性的社交软件变为了参杂着政治、军事等内容的工具，这并不是偶然。

随着信息化的推进，算法、大数据操纵等因素已经让社交媒体的属性改变，越来越多的国家政府和机构开始利用社交媒体为自身谋求利益，展示形象，TikTok、TruthSocial和X等平台正在推动2024年的政治对话。

近期，美国大选如火如荼，社交媒体在特朗普和哈里斯竞选活动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

资深媒体人 萨苏：

“有人认为，掌控社交平台即掌控天下，尤其在选举政治主导的西方国家，‘Telegram’、X等平台的影响力日增。”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从某种意义上说，哈里斯、特朗普与现今的自媒体人无异，他们都采用矩阵式传播，一文一视频遍发所有账号。”

值得一提的是，从中国走出的社交平台TikTok，已然成为本次美国大选舆论战的主战场。尽管TikTok依旧被美国限制制裁，但其庞大的年轻用户群体，却是大佬们相互争取的目标选民。



7月下旬，哈里斯开通了TikTok官方账号，在她发布第一个视频后的40分钟内就吸引了超10万名粉丝，不到两个小时内就吸引了近20万名粉丝。今年6月初，特朗普已经开通了TikTok官方账号，尽管TikTok不允许投放政治广告，但鉴于其在美国年轻人和广大公众中非常受欢迎，这款应用成为政界人士重要的竞选工具。

资深媒体人 萨苏：

“他们发现禁止TikTok会遭到年轻人的反对，而争取年轻人的选票则需入驻TikTok与之交流，年轻人选票在选举中至关重要。”

社交平台引发的舆论战也成为当今世界最重要的武器之一，中东哈以冲突爆发后，哈马斯将“电报”作为主要通讯手段，实时发布战事进展，包括对以色列目标发动袭击以及劫持人质的照片、视频等。其下属武装卡桑旅的“电报”账号在去年10月7日对以色列发动袭击的当天就有13.5万新增订阅用户。与此同时，黎巴嫩真主党等支持哈马斯的相关组织的“电报”账号粉丝数也呈现较大幅度增长。



中关村现代信息消费应用产业技术联盟副理事长 包冉：

“哈马斯的行为难以获得主流文明价值观认同，因此在主流媒体平台发声机会较少，于是转向‘Telegram’等新兴平台寻求更广泛的传播力。尽管这些新兴平台的用户数量庞大，但在传播效果上可能仍无法与传统电视台相抗衡。”

相比哈马斯，以色列则选择了X平台账号重点经营，其原因是这一平台在国内受欢迎程度较高，在全球范围内覆盖面更广。以色列外交部X账号的粉丝数从冲突爆发前的93.8万增长至目前的470万；以色列国防部的推特账号从150万增长至270万；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的个人账号和总理办公室的官方账号粉丝数增幅也达到20万左右。在这些账号中，以英语发布内容的账号粉丝数增长幅度远高于希伯来语账号，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以色列方面通过全球通用语言发布战事消息，树立自身形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资深媒体人 萨苏：

“以色列在使用X，X在美国属于政治正确，体现了以色列与美国之间密切的关系。”

“电报”平台将杜罗夫引向灾难，这背后因素众多，但不可否认的是，社交平台在当下已经成为全球战场冲突、政坛角逐的舆论工具，或许这场政府与社交媒体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杜罗夫坚称他拒绝与任何政府合作，也曾经公开发布向普京竖中指的照片，但是这次被捕，恰恰是他刚刚与普京同时出现在阿塞拜疆之后，他和普京有没有见面不得而知，但他们的关系让人浮想联翩。杜罗夫与各大社交平台的掌门人一样，财富泼天，影响力泼天，在舆论场上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面对网络背后的政治博弈，他们又会如何平衡、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