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美国海军一架EP-3E电子侦察机，在对中国进行抵近侦查时，与中国空军一架歼-8II相撞，这就是极为著名的“海南岛撞机”事件。23年后，当年那架EP-3E正式从美军退役，又燃起了外界对当年内幕的兴趣。



▲彻底退役的156511号EP-3E电子侦察机

以现在的眼光看，整个事件其实并不复杂。当天上午8点48分，EP-3E被中国雷达发现并通报海南岛陵水机场，两架歼-8II奉命升空拦截。大约20分钟后，歼-8II与EP-3E碰撞，前者失控坠海，后者经过一番挣扎后在陵水机场迫降。中美经过明暗11天交锋（美军一度计划出动“海豹”，强行登陆抢人），最终由时任美国驻华大使普理赫递交致歉信，中方才安排美军机组人员归国（为了避免出事，一开始安排他们住在军营里），并归还EP-3E。美国海军租借一架安-124，将被拆解的EP-3E运回，然后将其重新组装，于2002年11月升空，2003年投入使用，直至不久前退役。



▲当时重新组装的EP-3E

问题在于，撞机事件有很多细节存在争议，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EP-3E迫降后导致的情报泄露。作为当时美军一线电子侦察机，EP-3E以近乎完整形态，落入中方控制11天，后面又被大卸八块，可以说任何角落都没放过。再加上之后国内在雷达、电子设备领域突飞猛进，不仅有空警-2000、空警-200问世，就连原本可望而不可即的H/LJG-346舰载相控阵雷达，也在2010年之前彻底成熟。海空军通过分析EP-3E技术，收益巨大的说法也就不胫而走。2013年，原CIA雇员爱德华•斯诺登对外公开的机密文件中，就包含2001年美国海军与国家安全局（NSA）联合起草的事件报告。2023年，美国作家詹姆斯·班福德又在新书中，披露了采访当事人得到的诸多细节。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空警-2000问世都是很突兀的

综合两处数据，可以认为在撞机事件中，EP-3E确实将大量机密信息送到中国手中，尽管这是很多巧合导致的。首先，基于当时对中国武装力量的轻视，机组人员在EP-3E上存放了大量与侦查无关的机密文件，比如整套密码本、美军军用通信密匙、NSA在日本部分雇员信息、美军侦查设备操作/训练手册等。其次，舱内情报人员并不知道要在海南岛迫降，他们一部分站在机舱口，准备在海上跳伞，另一部分人则忙着将高度敏感的文件、笔记本电脑，放在锁定的皮包、柜子里，以避免海上迫降后丢失。



▲美军正在用MQ-4C替代EP-3E

只有受过专业训练，负责特殊时刻销毁关键文件、设备的约翰 · 科默福德（NSA雇员），挥舞着消防斧破坏设备，并将碎片扔进海里。事后NSA认为，约翰 · 科默福德应该指挥并监督所有人一起紧急销毁，而不是一个人蒙头大干。等到EP-3E落地后，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并利用中方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有组织破坏舱内设备和文件，其做法也堪称经典：将文件撕碎并彻底打散以避免被拼接起来、砸碎显示器和键盘，但大部分信号处理器和机密存储设备安然无恙。NSA在报告中总结的是：在长达40分钟时间里，机组人员几乎没有进行有效销毁，导致中国实际上获得了“情报仓库”，不过也没有到颠覆整个情报体系的程度。



▲尽管美军和NSA对机组人员应对非常不满，但还是给了诸多荣誉

总的来说，在付出巨大代价后，国内从迫降的EP-3E身上收获良多。两份资料都没有提到电子设备、雷达等硬件设备暴露导致的损失，但中国在这个领域，确实出现了短时间内水平暴涨的情况，因此我们倾向于认为国内同样收获很丰富。此外，当时驾驶EP-3E的美国海军飞行员奥斯本，虽然在事后被授予“杰出飞行十字勋章”，但直到其在2014年竞选内布拉斯加州议员时，军方依然在报纸上刊文，对其当时将EP-3E迫降在海南岛的做法进行批评，并最终导致其竞选失败。美军内部对EP-3E落入中国控制的态度，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