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8日，总台记者从一名驻叙利亚的联合国官员处获悉，目前叙利亚总理贾拉利正在大马士革一家酒店与反政府武装进行权力交接。（总台记者 王薇薇）

半岛电视台8日援引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消息报道称，大马士革当天16时至次日5时实施宵禁。

叙利亚，为何“一日变天”？

当地时间12月8日，发起猛烈军事攻势仅仅十余天之后，叙利亚反对派领导人哈迪·巴拉在媒体上宣布“阿萨德政权垮台了”。叙利亚军队指挥部也明确告诉军官，从1971年开始的历经父子两代的阿萨德家族的统治已经结束。同日，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据称被迫离开大马士革，且去向不明。叙利亚总理穆罕默德·加齐·贾拉利表示希望与反对派合作，进行国家和平构建和新权力中心的产生。他还表示，自己目前不知道巴沙尔·阿萨德的下落，最后一次与巴沙尔联系是在7日晚上。8日，多家媒体播放的视频显示，叙利亚反对派人员已进入叙利亚总统府，并冲入伊朗驻叙利亚使馆。此前有消息显示，伊朗驻叙使馆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大马士革。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从本次反对派进攻骤然升级开始一直到进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叙利亚政府军没有进行任何抵抗，所到之处政府军都是主动撤离避让，甚至有些政府军还跨境退至伊拉克。可以说，反对派武装是兵不血刃推翻了巴沙尔总统的统治。



当地时间12月8日，叙利亚大马士革，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人员焚烧了一座军事法庭 图/视觉中国

内战之后

自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后，反对派一直表现得非常孱弱。站在巴沙尔对立面的叙利亚反对力量并非是一个统一体，甚至有些力量之间还互相排斥，比如美国支持的库尔德人力量憎恨土耳其支持的其他叛军，而土耳其则憎恨库尔德人力量。

但是，反对派武装在短短十余天之内竟然轻松“推翻阿萨德政权”，是它突然变得强大了吗？在笔者看来并非如此，更主要是因为对手变得更加孱弱了。

2011年受所谓“阿拉伯之春”的影响叙利亚内战爆发后，巴沙尔面临的既有国内反对派的挑战，也有一些国际力量的压力。比如2011年11月，叙利亚的成员国资格被阿拉伯国家联盟取消；2012年8月，伊斯兰合作组织取消了叙利亚的成员资格。

在叙利亚内战爆发之前，土耳其和叙利亚的关系原本不错，但是随着叙利亚内战的爆发，土耳其要求巴沙尔顺应人民的呼声下台，两国关系迅速陷入泥潭。土耳其还以打击库尔德分裂势力和组织难民进入本国为由出兵叙利亚，并且积极扶植叙利亚的反政府势力。

在叙利亚内战期间，包括“伊斯兰国”（IS）在内的极端势力或恐怖组织也对巴沙尔造成严重威胁。事实上，这些极端势力背后获得了一些国家的支持。在叙利亚内战期间特别是中前期，沙特等一些阿拉伯国家也是站在了巴沙尔的对立面。

当然，当时巴沙尔面对的还有以美国为首的国际联盟的压力，虽然这个联盟是举着打击IS的旗帜组建的，但是它也对叙利亚政府军和亲政府力量进行了打击。

正是在巴沙尔总统内忧外患生死存亡之际，俄罗斯和伊朗给予了叙利亚政府非常富有时效性的军事等方面的援助，帮助巴沙尔稳住阵脚，并击败了IS。从2017年以来，叙利亚国内的战斗形势趋向缓和，巴沙尔的统治看起来逐步获得加强。

需要注意的是，此后巴沙尔总统地位的相对稳固，并非源于叙利亚内部的和解，而主要是俄罗斯和伊朗两大外部支持。对巴沙尔而言，他的明显失误之一，是没能在地位再次获得相对稳定之后采取有效措施，争取更大的民意支持。



当地时间12月6日，叙利亚大马士革老城，街头悬挂着着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肖像 图/视觉中国

其实，在历经多年内战之后，诱发2011年叙利亚民众反抗巴沙尔总统的因素并未消失，比如腐败、高失业率、低工资等。据悉，目前大马士革大学教授月薪只有20美元左右。此外，由于遭受制裁等因素所导致的国家发展困难，叙利亚军费严重不足，这也会使得军队失去战斗欲望。

而且，在叙利亚这样一个多元化的国家，权力结构中缺乏政治多元化。过去50年，在阿萨德的家族统治之下，叙利亚政府一直由伊斯兰教什叶派的阿拉维派主导，该派人数占叙利亚人口不到 10%，是典型的少数派统治国家。

经过长达十年的内战，巴沙尔在俄罗斯和伊朗的帮助下成功粉碎了反对派。但是这样的胜利无法带来长治久安，因为它主要是依靠外部支持取得的。而且，在过去数年中，尽管叙利亚国内的冲突烈度降低了，但冲突是一直存在的。叙利亚各个反对派仍在寻求各种机会推翻巴沙尔，土耳其和美国也都在叙利亚有驻军。以伊斯兰革命卫队为代表的伊朗势力，也对叙利亚产生更大影响。

对巴沙尔而言，非常不幸的是，近年来俄罗斯深陷乌克兰战争泥潭难以自拔，伊朗领导的“抵抗轴心”在过去一年多中遭受严重挫折，两国各自内部的民众不满情绪在日益加重。此外，在特朗普再度当选美国总统后，两国也都要处理与美国新政府的关系等更为紧迫的问题。如此情况下，俄罗斯和伊朗对巴沙尔的支持意愿和能力已经是严重受限，“外部依靠丧失”成为本次巴沙尔没能再次克服难关的根本原因。

除此之外，土耳其对叙利亚反对派力量的支持，对改变叙利亚政治格局的意愿也是显而易见的。12月7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表示，叙利亚的政治和外交状况已经发生改变，“叙利亚属于叙利亚人民，包括所有民族和宗教的多样性”，“叙利亚人民将决定自己国家的未来”。在另一边，叙利亚政治骤变非常符合以色列的利益，在这次政权快速更迭的过程中有没有以色列因素介入，也有待观察。

接下来，围绕叙利亚政治的重建，各反对派以及一些外部国家一定会进行激烈博弈。虽然反对派目前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占领了首都大马士革，但在这次让外界震惊的“一日变天”后，接下来的政治重塑过程中是否还能如此温和，仍充满不确定性。

（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

相关报道：叙利亚完全崩溃！总统逃亡！为何短短11天被攻陷？对中国有何影响？


红色区域是目前叙利亚政府军仅剩的地盘

巴沙尔·阿萨德领衔的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政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了崩溃。十一天的时间，被恐军沙姆解放组织从伊德利卜速通首都大马士革，让无数人、当然也包括我跌破了下巴。



就连网上不少长期关注北叙利亚战局的大佬们——不管这些是站叙利亚政府军（SAA，俄罗斯和伊朗支持）的，还是站库尔德人民保卫军/库尔德人武装（YPG/SDF，美国、土耳其和以色列支持）一方的，都在问同一个问题：叙利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SAA看起来连一场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彻底解体了？既然叙利亚是伊朗主持的抵抗之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何伊朗和俄罗斯连出手帮一下都没有做到？而是就这样坐看着沙姆解放组织（HTS）等恐军攻城略地、夺取叙利亚全国政权？



这边不少长期关注叙利亚战局的大佬还在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另一边又有些人在那儿又“赢上了”：有人拿着朱拉尼（反对派武装“解放叙利亚”联盟领导人）的官宣文告说事儿，说朱拉尼也学会统一战线了，看起来应该是得到了“某个神秘势力的帮助”，还有人在那儿叫嚷什么“人民的胜利”……

对于这两种人，后者要么是蠢，蠢到对叙利亚国内情况毫无认知，要么是坏，看到CNN采访了朱拉尼之后，就忙不迭出来跟民主党保持一致了。而前者的危害更甚，这就是赤裸裸的大棋党思维，不管出什么情况他都能强行“赢上一波”。



因此，今天咱们就来讨论几个关键问题：一、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叙利亚政权的总崩溃？二、为何俄罗斯和伊朗都没有出手？三、中国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论述今天的文章吧。

1叙利亚政权的崩溃

我认为，咱在关注叙利亚问题时，都侧重于关注叙利亚的军事问题，而长期忽视了叙利亚存在的经济困境和民生困顿。



在2011年到2020年的叙利亚反恐战争结束后，名义上复兴党政权基本重新掌握了全国。武装部队在代尔祖尔、东古塔、阿勒颇之战中久经考验，部分精锐部队如第四装甲师和第二十五特种师等单位，直接接受俄军训练，接收了大批俄军装备，作战极其坚韧顽强。

战斗力在不考虑空军航空兵的情况下，我认为，完全可以和以色列国防军等同类单位相提并论，称其为“中东最强陆军”也并不为过。但是咱们都忽视了，在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军队战斗力大大提高的同时，却是其国内经济的直线下滑。


▲此前叙利亚各方势力图

一方面，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只掌握了沿海阿拉维派基本盘，以及大马士革和周边各地区。这些地区也只有在沿海还有些耕地存在，且只能发展农业等初级产业，而其最为关键的资源地带，也就是东部沙漠地带，被库尔德人民保卫部队占领了。

而库尔德人民保卫部队又引来了美军开采石油，基本攫取了叙利亚为数不多的石油资源，这就是为何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声援叙利亚政府抗议美军偷油的关键因素——手头没有了石油资源，是真的不好使，几乎切断了叙利亚政府大多数财赋来源。


▲美国众议院通过《恺撒法案》

二方面，即使叙利亚反恐战争已经结束，但美国对叙利亚依然保持封锁，尤其是2020年6月10日通过的所谓《叙利亚平民保护法》，即《恺撒法案》。该法案以所谓的“复兴党政权伤害平民”为由，对叙利亚政权展开了残酷制裁，只要是所有敢于和叙利亚政府做生意的个人和实体，理论上都会受到美国的长臂管辖，遭到接续制裁。

在美国的恐吓之下，几乎所有的外国投资人都离开了叙利亚，失去了外部投资的叙利亚，丧失了在间战期恢复经济活力的最后机会。



其实，在此次冲突爆发之前，我对叙利亚的情况就有所了解，知道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政府控制区，其经济甚至还不如土耳其扶持的伊德利卜控制区，伊德利卜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搞了招商引资，搞得跟叙利亚小经济特区一样……

但是冲突爆发后，有人跟我说，叙利亚政府岁入甚至只有10亿美元，叙利亚军队的士兵月工资只有40多块钱人民币，前两天还我还嘲笑韩国军队每顿伙食的价格只有22.6块钱，这么一对比，韩军两顿饭就吃掉叙军一个月工资，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而叙利亚军队在2020年之后，被迫数次裁撤官兵，也是完全无奈之举——毕竟，财力跟不上了，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士兵，那除了把人裁了之外，还有什么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所以，装备较为先进，看着战斗力较为齐整的叙利亚军队的另一面，其实是已经快要被制裁和内部的浪费等等，多种因素给掏空了。

我们之前嘲笑“复国主义军队”以色列的大头兵，一个月工资只够买300瓶可乐，现在看哪儿有复兴党的大头兵一个月三张大饼抽象？在这种旧朝雅政下，什么军队它也根本不可能有战斗力，临阵三枪都算对得起你了。



所以，此次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政权总崩溃，问题不在军事，问题在经济上。而经济问题，还是出在上一轮叙利亚反恐战争留了尾巴、以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叙利亚的封锁上。这都是连贯的关系：上一轮反恐战争丢了资源地带，美国对叙利亚的封锁打掉了叙利亚的外部投资，让叙利亚政府陷入困顿，被迫裁军和裁减军人待遇，更让大多数民众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因此，在伊德利卜乱军展开进攻时，面对的是已经残缺不全、待遇成问题的叙利亚军队，以及因为制裁和穷困的生活，早已人心思变的叙利亚民众，成为了战略上最为关键的因素。



再加上恐军展开的认知战+火力战攻势，败局变成解体，解体就这样变成了总崩溃，整个国家到最后几乎在失能的情况下垮台，这就是我对叙利亚现状的一个解释。

2伊朗和俄罗斯的观望

第二个问题，伊朗和俄罗斯为何没有出手帮忙？其实，伊朗和俄罗斯出手帮忙，从这一轮叙利亚冲突开始就被人反复提，越往后越有人觉得，俄罗斯和伊朗肯定会帮忙。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这两个国家出手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其是在了解了叙利亚目前的经济现状后，我觉得，这两个国家就不可能出手了：

我们就说从战略层面上来讲，现在你要出手去扶复兴党政权，以它那个每年10亿美元岁入的德行，怎么扶起来？自己完全没有造血能力，就在ICU里边躺着身上全插着管子呢……

你要把它扶起来，除了给武器，给弹药，给军事顾问，甚至派兵亲自上阵，还要起码每年给他100多亿美元的资金，等于把整个叙利亚养起来。



作为对比，整个西方国家体系养一个乌克兰，一年都要给上千亿美元的资金。这就，还把西方国家的政府拖垮一堆，俄罗斯和伊朗，哪个有本事拿出这么多资金来给复兴党政权扶起来，一个也没有。

这还没算投入还要有产出的，如果像西方扶持乌克兰那样，整个乌克兰从土地到矿产全是你的了，“卖身契”签了一百多年的那种，这种投资倒还值得商榷。但复兴党政权自己的民族主义底色，决定了他可以接受你的援助，但是能不能给你签“卖身契”就两说了。



阿萨德在最后时刻，居然还三心二意地求助海合会甚至西方国家，就是到了最后一步都不太想和任何一方绑定太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投出去的钱就纯当活雷锋了，能拿到多少好处不一定，没准复兴党政权吃下了你的援助，就给你仨字儿：谢谢啊~

无论是对于俄罗斯还是对于伊朗，这算盘打的都精的很，战略上赔本的买卖是根本不可能去干的。



至于什么战术上，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军队崩得太快，根本来不及给这两个国家整建制部署部队的时间，或者伊朗内部有内鬼……

我认为，这两个因素都有，但是叙利亚自己的问题才是最根本的问题。自己没有基本的造血能力，躺平摆烂等着人过来扶，扶起来又不肯付出相应的兑价，是没有人会愿意来给你帮忙的。

所以，我反而觉得，俄罗斯和伊朗现在对于叙利亚乱局，不说乐见其成，起码是默认和接受，并且想方设法地看能不能在乱局中，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伊朗现在怎么做不清楚，俄罗斯看起来是想尽力确保海岸山脉和滨海平原的阿拉维派聚居区。同时，确保塔尔图斯和拉塔基亚两个俄军军事基地的安全，当然是打着所谓“反恐”的旗号行动。

目前，叙军在海岸山脉对沙姆解放组织的战斗较为顽强，明显是背后有俄军在压阵，这从中似乎体现出了俄罗斯未来对于叙利亚局势的一些安排。



我认为，这种做法反而是比较务实的。保住一部分基本盘，保住一部分沿海的农业地区，控制叙利亚的海上通道，让剩下的区域有一个基本的造血能力，即使是扶持的话也相对比较简单一些。

简而言之，就是依托海岸山脉M-4高速公路南北两侧，重新建立防线以闭关自守，同时对内陆地区的各路乱军关闭海岸线。


▲叙利亚目前势力划分

由于内陆的各路乱军基本都是“魔怔人”组合，比纳吉布拉政府垮台之后的阿富汗乱军还要魔怔的屑人比比皆是，叙利亚内部打起来是迟早的事儿。

到时候，控制了海岸线、有俄军支持的阿拉维派，退可以作为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进可以等待各派自己杀得两败俱伤，俄军打完了特别军事行动、接收了俄军的剩余物资之后，在俄空天军的掩护下，再重新杀出来掌握大局……这应当就是目前俄方对整个叙利亚局势的安排。



至于伊朗，我倾向于认为，伊朗这一波应该是“寄了”。目前，完全看不出伊朗对后叙利亚时代有什么安排，也许俄罗斯也乐见伊朗势力被从叙利亚彻底赶出去？

3中国发挥的作用

第三个问题，我们对叙利亚局势起到了怎样的作用？结论，什么作用也没有。叙利亚地区尤其是新月沃地和黎凡特地区，中国为地区和平做出的努力在该地区错综复杂的势力面前显得捉襟见肘，在这次叙利亚总奔溃事件中显得尤为明显，中东地区的和平稳定依然任重道远。



大棋党们忙不迭地给朱拉尼的部队脸上贴金，我看到一些肉麻的评论，例如“解放区政治部”、“居然也学会统一战线法宝了”、“家里是不是藏了毛选了”，全都是大棋党在自我麻痹……没有赢也要强行赢麻，根本就不知道沙姆解放组织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沙姆解放组织和阿富汗塔利班掌握政权的过程看起来相似，但二者之间的差距，何止以道里计：

在意识形态上，阿富汗塔利班是有自己比较自洽的意识形态的。我们之前说过，普什图瓦里和德奥班德学派，算是普什图民族主义和伊斯兰宗教主义缝合在一起；而沙姆解放组织目前基本上还是各种“魔怔人”的集合，什么离谱的思潮，你都能在里边找到。

沙姆解放组织自己就是从基地组织伊拉克-叙利亚分支里边成长起来的，其底色基本都是伊斯兰教萨拉菲主义，朱拉尼现在的表态，全是唱高调，背后是没有自洽和成体系的意识形态可以作为支撑的。二者在宗教极端主义方面，沙姆解放组织比阿塔高出几个数量级。


▲反对派武装“解放叙利亚”联盟领导人朱拉尼

组织结构上，阿富汗塔利班虽然内部也有一些小派别，但是基本都得服从阿塔舒拉委员会的指令。阿塔重返喀布尔之后，目前为止阿富汗的中央集权制度居然基本维持了下来，没有回到各地各自为战的情况。

但是沙姆解放组织就不用说了，虽然基本形成了里瓦这种军事制度，但是底下还挂靠着一大堆形形色色的极端主义派别，比如沙姆自由人运动，还有我们之前多次提到的“突厥斯坦伊斯兰党”（TIP）。



尤其是TIP，在这次攻势中冲锋陷阵，战斗力非常强，抢了一大片地盘，已经成为沙姆解放组织体系内一支不可或缺的独立势力。再加上现在叙利亚南部反对派已经复活，他们和朱拉尼又“尿不到一起去”，叙利亚接下来马上面临的，就是席卷全国范围内的“吃鸡大赛”。

同时还别忘了，阿富汗塔利班虽然看着土了吧唧的，但是人家真的是基本靠自己的斗争迎来阿富汗的独立的。外边逊尼派国家基本都是啦啦队，巴塔对它还不如说是拖后腿，域外国家对阿富汗基本也都是不想管，阿塔是真的有说自己是独立自主的本钱的。



但这对于“叙利亚大吃鸡”的有关各方来说，根本不存在。朱拉尼有土耳其背景，南方阵线有海合会背景，库尔德人有美国背景，叙利亚国民军就差把“我是土耳其的狗”写脸上了，现在阿拉维派大概率还有俄罗斯人支持……

所以，接下来叙利亚的内斗会直接体现出大国间博弈，这个国家是不可能消停下来了。



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起到了什么作用？什么也没有。我们在叙利亚根本没有代理人存在，对于叙利亚国内局势没有任何影响力和掌控力可言。相反，叙利亚内战的各方，倒有些势力对我们是死仇。比如“突厥斯坦伊斯兰党”（TIP），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的，可以自己去百度一下。

所以，我现在一看有些人尬吹，什么沙姆解放组织“学会了统一战线法宝”，就恶心的不行。一方面赢麻了可以，但你也得看看，有没有赢麻了的条件和对象？另一方面，哪怕是我们在叙利亚政权遭到制裁的时候，能维持一定对叙利亚的投资，而不是忙着做切割，叙利亚也不一定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全国大吃鸡”。



我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要痛批两种人：

第一种人，是认为叙利亚无论怎么变，我们都赢麻了的大棋党。实际上，叙利亚目前这个现状，“突X斯坦XXX党”迅速坐大，最危害的就是我们的国家利益，直接影响到人民的财产安全。你不想办法在叙利亚对付这些人，你就要在中亚，南亚甚至我国西部对付这些人，孰轻孰重自己思量。

第二种人，是认为叙利亚跟我们无关、根本不是核心利益的孤立主义者。实际上，无论是从一带一路沿线的角度来看，还是从国内反恐形势的角度看，还是从叙利亚倒塌之后，整个抵抗之弧可能产生的巨变，乃至对于我们整个中东政策可能产生的影响来看，叙利亚绝对都不是不管我们的事。

可能我们觉得叙利亚不是核心利益，但它的连锁反应一定会影响到我们的核心利益。这一点，我认为是我们在叙利亚总崩溃的问题上，得到的最大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