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在提出购买格陵兰岛、让加拿大成为美国一个州后，又公开提出了一项侵犯他国主权的想法。这一次，他盯上了连接太平洋与大西洋的重要航运节点，巴拿马运河。

当地时间12月22日，特朗普在亚利桑那州举行的首次胜选选后集会上抱怨称，美国人在巴拿马运河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巴拿马运河是美国40%集装箱运输的必经之路，在特朗普看来，这条由美国人建成并“送给”巴拿马人民的运河，收费太高。

特朗普威胁称，如果巴拿马在他就任前不能确保运河“安全、高效、可靠地运行”，那么巴拿马应该将运河“归还”给美国。

对于特朗普这项冒犯巴拿马主权的观点，巴拿马总统何塞·劳尔·穆利诺回应称，他希望与特朗普政府建立“良好且互相尊重的关系”，但强调巴拿马运河及其周边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巴拿马。

随后，特朗普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发布了一张美国国旗飘扬在巴拿马运河水面上的图片，并称“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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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建造，但无权收回

20世纪初，美国第26任总统老罗斯福在推进修建巴拿马运河时曾道出豪言，称巴拿马运河将会是“最令美利坚共和国人民自豪的壮举之一”。一个世纪后，即将成为第47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却抱怨着要收回这条运河的所有权。

特朗普所谓的“收回”，源于巴拿马运河的建设历史。修建巴拿马运河的努力始于1880年，由埃及苏伊士运河的修建者、法国外交官斐迪南·德·雷赛布领导，但法国施工方却在建成之前破产。

在花了4千万美元接管法方资产和特许权后，美国接手运河的修建，并于1914年建成了这条长达82公里，贯穿中美洲地峡的运河。



△20世纪的巴拿马运河（图源：巴拿马运河管理局官网）

这是一项在贸易史上划时代的工程，船只终于可以便利地通行于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美洲大陆终于得以将易腐烂的大宗农产品运往欧洲。

相比于绕道11000公里至南美洲的合恩角，巴拿马运河的通行费显得微不足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60余年间，这笔过路费大部分都被运营巴拿马运河的美国政府收入囊中。

巴拿马大学运河和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琼斯·库珀指出，“美国占领巴拿马运河期间，获利巨大，而巴拿马获得的利益却微乎其微。”

1977年，时任美国总统吉米·卡特与巴拿马政府签署了《托里霍斯-卡特条约》。该条约包含两部分，一是《巴拿马运河条约》，即美国要在1999年12月31日将运河全权移交给巴拿马。二是《永久中立条约》，赋予美国采取行动确保运河畅通和安全的权利。



△时任美国总统吉米·卡特在签署移交运河条约的路上。（图源：巴拿马运河管理局官网）

基于这两份条约，特朗普“收回”巴拿马运河的唯一方式，就是从《永久中立条约》下手，证明巴拿马运河不再中立，才能给美国采取的行动赋予正当性。

但对此，华盛顿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拉丁美洲项目主任本杰明·格丹认为，“除非美国第二次入侵巴拿马，否则美国重新夺回巴拿马运河控制权的可能性很小”。

美国其实也尝试过这个方法。1989年，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曾下令入侵巴拿马，以罢免巴拿马领导人曼努埃尔·诺列加，但这一行动并未影响到巴拿马运河的归属权问题。

而这条运河也被称为是巴拿马的经济命脉，净收入几乎占到巴拿马全年GDP的4%，因此巴拿马政府绝不可能轻易让步。

美联社的报道指出，运河在移交给巴拿马政府后，比美国管理时期的效率有所提高。1999至2004财年期间，巴拿马运河的运输量比前一个五年环比增长了17%。

2006年，巴拿马通过了一项全民公决，批准对运河进行大规模扩建，以容纳更大的现代货船。扩建工作一直持续到2016年，耗资超过52亿美元。

如今，根据巴拿马运河管理局管理公布的数据，运河在2024财年（2023年10月1日至2024年9月30日）的总收入达49.86亿美元，净收入达34.53亿美元，比上一财年增加约3亿美元。

曾在2014年至2019年担任巴拿马运河管理员的豪尔赫·路易斯·基哈诺表示，“我可以接受运河客户可能会抱怨任何价格上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美国）有理由考虑收回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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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想要什么？

特朗普威胁要“收回”巴拿马运河，本质上还是个经济账。

当前美国的债务规模已经连续两年超过GDP，特朗普还承诺在上任后继续减税。如果美国真的能够在巴拿马运河收“过路费”，可以创造一笔财政收入。

但不少媒体猜测，更实际的情况可能是，通过对运河施加影响，手握关税大棒的特朗普有望进一步在全球贸易市场上，实现他的“美国优先”。

巴拿马运河管理局的统计数据显示，美国、中国、日本是巴拿马运河的三大客户。其中，始发地或目的地为美国的货物占据巴拿马运河2024财年总通行货物量的74.7%，总量高达1.6亿长吨（英制单位，约合1.63亿吨）。



△通行巴拿马运河的船舶情况（图源：巴拿马运河管理局）

如果特朗普能够让巴拿马运河每吨货物的通行费降价1美元，那也将为美国企业省下1.63亿美元。这还有利于降低美国的物价，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其关税政策所引发的通胀。

目前，巴拿马运河对所有国家的船舶收取统一的基础通行费，根据船舶大小，最高可达60万美元。再根据过河船舶的吃水深度、载客人数、货物属性、集装箱数量等十几项要素额外收费。如果加上拖船等额外服务费，一艘船通过巴拿马运河的费用甚至可以超过150万美元。

而降价，几乎是不可能的，近年来，巴拿马运河的通行费一直在涨价。对此，巴拿马总统穆利诺辩称，运河的通行费不是随便设定的。

巴拿马运河管理局表示，由于近年来厄尔尼诺现象引发的严重干旱，运河在2024财年的船舶过境量同比下降了29%，恶劣的气候导致通行效率下降、维护成本上升，所以才会涨价。



△巴拿马运河的通行费一直在涨。（图源：巴拿马运河管理局）

据路透社报道，在2023年11月，日本一家能源企业为了让一艘液化石油气运输船在巴拿马运河中“插队”，最终付出了近400万美元通行费。

值得一提的是，尼加拉瓜总统丹尼尔·奥尔特加此前公布了一条长达445公里的跨洋水道的计划，这被不少人认为是一份巴拿马运河的替代方案。

奥尔特加在一个商业峰会上表示，穿越巴拿马的通道每天都变得越来越复杂，而尼加拉瓜的运河项目可以吸引中国和美国的投资。

但如今，随着美国政府的债务压力越来越大，且“政府效率部”的联席掌门马斯克扬言要为美国联邦政府削减2万亿美元的开支，美国投资建设尼加拉瓜运河的方案可能性愈发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