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能让你无往不利。辱骂则会让你被踢出局。”当地时间2月28日，特朗普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与到访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会谈，现场发生激烈争吵，在近45分钟的会谈中，最后10分钟演变为公开对抗。

美国政治报专栏作家蕾切尔·巴德发表了一篇题为《泽连斯基忘记了与特朗普打交道的第一条规则》的文章，讲述泽连斯基与特朗普关系的变化，分析双方立场及背后原因。2019 年泽连斯基当选后曾对特朗普表示恭维，如今俄乌冲突下情况已变。在周五椭圆形办公室会议上，泽连斯基先是与万斯产生辩论，后因意见不合激怒特朗普，这被认为是对白宫的不尊重。

以下是全文：

2019年，当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首次当选时，就证明自己很快就知道如何赢得美国总统的支持。

在他与特朗普的最早几次通话中，没错，就是那次后来引发弹劾程序的“完美通话”，泽连斯基声称他想要“清除乌克兰的腐败”，并称赞特朗普向他展示了该如何去做。

他说：“从这个角度来说，您是我们伟大的老师。”

时间快进到近六年后，到了这个饱受战争蹂躏的国家走向未来的关键时刻，泽连斯基似乎忘记了与特朗普打交道的第一条规则：奉承是王道，而被认为是侮辱的言语，尤其是在公开场合，很快就会让你被踢出局。

就像周五那次令人震惊的椭圆形办公室会议一样。在那次会议上，泽连斯基先是在镜头前与美国副总统万斯陷入了一场辩论，随后又因与特朗普意见不合（或者，在特朗普的盟友看来，是在教训特朗普）而激怒了特朗普。

显而易见，泽连斯基与 2019 年时完全不同，处境也完全不同。俄罗斯入侵了他的国家，屠杀了他的人民，绑架了乌克兰儿童，把一座又一座城市夷为废墟。周五他在椭圆形办公室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而且他完全有权利和理由提醒全世界，乌克兰是俄罗斯侵略的受害者，而不是肇事者。

同样显而易见的是，特朗普一点都没有变。早在泽连斯基当选之前，特朗普就对乌克兰心存疑虑，而现在，他把乌克兰及其领导人与他在国内的政治对手联系在一起，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即便不是完全）让共和党站在了他那一边。

因此，正如泽连斯基在周五那次灾难性的椭圆形办公室会议后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所说，如果他希望美国“与我们站在一起，而不是与俄罗斯人站在一起”，那么他就必须接受华盛顿的新现实：在特朗普和万斯的领导下，美国对乌克兰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转变，就连泽连斯基的长期支持者也表示，他越早意识到这一点，对他的国家就越好。

然而，眼下的问题是，他能否平息特朗普和其他白宫官员因周五发生的事情而产生的愤怒。

“我真的不知道……泽连斯基能做些什么来修复关系，”周五深夜，一位白宫官员告诉我，“摇头、翻白眼吗？人家是在努力帮他，而他却在人家的地盘上冷嘲热讽？”

另一位官员，和其他官员一样，为了能坦率地描述政府内部的反应而要求匿名，他说：“白宫里从上到下，每个人都觉得受到了彻头彻尾的不尊重。”

“今天的事情反映了许多人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努力建立伙伴关系……然而，看看现在的情况：就连他x妈的林赛·格雷厄姆都在说他的行为有多么糟糕。”这位官员补充道，他指的是在椭圆形办公室爆炸事件后立即批评泽连斯基的鹰派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

一些特朗普的批评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暗示，椭圆形办公室的那场冲突是特朗普和万斯事先策划好的陷阱，目的是一劳永逸地破坏美乌联盟。这一指控激怒了那些负责安排周五会议并在事后忙着梳理事情经过的白宫助手们。

“我认为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有胆量在公开场合试图与世界政坛上最强硬、最伟大的人物发生冲突，”第三位白宫官员说，“所以我不认为有人会预料到一个濒临灭亡的国家会犯下如此战略性的失误。”

那些非常了解特朗普的内部人士表示，虽然特朗普策划一场公开羞辱泽连斯基的戏码并非不符合他的性格，但这一说法掩盖了一个更基本的事实：特朗普喜欢达成交易——尤其是那些被世界其他国家认为不可能达成的交易。



周五我采访的白宫官员表示，特朗普迫切希望推进他的团队与乌克兰谈判达成的采矿权协议。本周早些时候，一些政府官员曾建议两位领导人在会议前签署该协议，并利用泽连斯基对椭圆形办公室的访问来庆祝这一胜利。但一位白宫官员告诉我，特朗普想在镜头前一起直播签署文件，搞出一番大场面。

对于泽连斯基来说，这是不是要求太高了？让他在没有得到安全保障作为回报的情况下，就坐着微笑着签署文件，拱手让出自己国家一部分矿产财富？

很容易理解为什么乌克兰领导人会心怀不满。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乌克兰最大的经济和军事支持者态度变得软弱，其新领导人一边敦促他达成和平协议，一边公开提出对俄罗斯总统普京有利的条件，包括违背加入北约的承诺。

另一方面，特朗普政府的官员们觉得，鉴于过去几周两位领导人之间的公开指责，他们已经非常慷慨了。上周，泽连斯基公开暗示特朗普听信了普京的虚假信息（这是对特朗普暗示乌克兰挑起战争的回应），这激怒了特朗普，但有两位官员表示，在允许采矿权谈判继续进行之前，政府从未要求泽连斯基公开道歉。

他们指出，特朗普本人也已经缓和了言辞。在前一天与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会面时，他放弃了之前称泽连斯基是“独裁者”的说法。而且在周五的会议上，特朗普和万斯都没有提及泽连斯基最近的冒犯行为，也没有提及他们长期以来对乌克兰的疑虑。

也就是说，直到万斯提出外交手段才是处理普京问题的正确方式，而泽连斯基质疑他所指的“外交”是什么样的，因为俄罗斯总统过去曾违反过这样的协议，万斯显然认为这是一种挑衅。

万斯告诉泽连斯基：“我说的是那种能够结束你们国家毁灭的外交手段。”他还补充道，“我认为，你来到椭圆形办公室，试图在美国媒体面前争论这个问题，这是不尊重人的行为。”

即便在周五上午前往白宫前不久，泽连斯基在与参议员们的一次私人聚会中被建议按计划行事，会议还是失控了。

“每个人都给他提了同样的建议，那就是达成协议，不要耍花招，并且要对特朗普和政府所做的一切表示非常感激，”一位了解泽连斯基与共和党参议员谈话内容的人士说，“以‘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开头，然后达成协议。”

现在，那些支持泽连斯基的议员们正拼命想办法让局面恢复如初。白宫官员们认为，周五晚上与特朗普一起乘坐“空军一号”前往海湖庄园的格雷厄姆，将在确定协议是否还有挽救余地方面发挥关键作用。



格雷厄姆本人在周五告诉记者：“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和泽连斯基继续合作”，并且这位乌克兰总统“要么辞职并派一个我们能与之合作的人来，要么就必须做出改变”。

泽连斯基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没有抓住机会道歉，这也无济于事。但两位白宫高级官员告诉我，特朗普说泽连斯基“准备好迎接和平的时候可以再来”是认真的。

其中一人表示：“他仍然希望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