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中国商务部和科技部联手发布公告，宣布管制稀土制品和加工技术出口，舆论顿时为之沸腾。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管制效果，甚至不乏国内切断稀土出口后，美国海军将立刻失去大型驱逐舰建造能力，美国空军也无法再制造F-35、F-15EX、B-21等高性能战机的想法。当时我们也聊了这个事情，认为稀土管制是一个持之以恒才能见效，不可能一夜击败对手的操作，结果招来了诸多批评。而事实证明，“稀土战争”确实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高性能相控阵雷达对稀土的需求很大

在2月28日白宫那场引发世界瞩目的交谈中，“稀土”这两个字在特朗普口中出现了近10次。再考虑到现在不惜停止对乌克兰军事援助，也要逼迫泽连斯基低头，双手奉上稀土矿产的现实情况，可见经过一年多的稀土管制后，美国确实开始急了。尽管这个效果并没有达到，对美国军舰、军用飞机建造，造成严重影响的程度，但特朗普的焦虑是作不了假的。当然，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这场“稀土战争”目前只能说刚刚取得第一阶段的胜利，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白宫会谈让外界看清了美国对稀土的渴望

我们在23年底那篇文章里聊过，其实真正的高精度稀土提纯工艺，国内并没有占据优势。中国稀土产业最大的特点是：产量高、基础及初阶精加工水平好且规模大，同时又有旺盛的使用需求。这意味着即使进行出口管制，内部也能形成从开采到消耗的完整工业循环圈。立足这个圈子，国内就可以凭借自己的体量，不断更新迭代工艺。相比之下，日本和欧美虽然在顶尖精加工领域（比如说6N、7N级别的工业镓）有技术优势，但在离开中国这个基础供应来源后，就变成了无根浮萍。



▲相比于军用领域，民用市场规模要大得多

说白了，通过回收工艺和再利用，西方再撑几年也不用担心稀土耗尽，但高精度稀土提纯产业稍微耽搁几年，技术迭代就将难以为继。举个典型例子——英国造船工业，其曾经掌握着全球最顶尖的造船工业，哪怕到现在，仍然能搞出来双舰岛、综合电力推进等，极富创造力的设计。然而，民用和军用订单的长期萎缩，导致其造船水平早就跟不上时代，以至于建造“伊丽莎白女王”级航母时留下了诸多隐患。下水后光是影响比较大的动力系统故障、进水等事故，就发生很多次，这就是工业上的“不练则废”。



▲“伊丽莎白女王”凸显英国造船工业的困境

现代工业之所以一直执着追求更大的市场，就是因为只有足够大的市场，才能支撑继续发展，失去市场就意味着落伍。欧美在这个领域的经验非常丰富，必然不甘心被中国稀土出口管制所淘汰。美国试图获得乌克兰稀土矿产，就是想重新获得稀土精加工原材料，保证产业运转和长远使用需求。而历史上其实不乏这种管制与抗争的例子，失败和成功的都有。其中管制成功的操作手法，主要有两种：一、当后来者刚刚开始运作时，以低价倾销打价格战的方式，挤压生存空间；二、凭借技术壁垒，以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产品，打击后来者的初代产品。



▲“稀土战争”还有的打

如果国内还能打赢第二阶段，那第三阶段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场景了——欧美在某一个细分领域形成垄断，只要投入少量资源维持，就能分享大量收益，就是典型的第三阶段。我很期待这场“稀土战争”，最终能迎来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