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特朗普总统向大学、律师事务所、媒体公司等施压,美国一些最强大的机构面临着选择:是与白宫达成协议还是反击。
最近几周,越来越多的机构选择与特朗普对抗。
哈佛大学本周拒绝屈服于其校长所称的“脱离法律依据的权力主张”。超过500家律师事务所公开支持受到特朗普报复的同行,特朗普正针对曾代表或帮助其政治对手的律师展开报复。美国历史最悠久的新闻通讯社在被禁止进入椭圆形办公室后,与特朗普对簿公堂。
这种新型抵抗与特朗普首个任期内的情况截然不同。当时,政府内部反对其议程的官员试图设立“护栏”,以阻止总统某些更激进的构想。
如今斗争已公开化。“护栏”不复存在,很大程度上源于特朗普要求身边所有人绝对忠诚。由于白宫内几乎没有反对声音,总统对政府、社会和法律机构的攻势比首个任期更猛烈,推进速度也更快。
尽管特朗普通过威胁、诉讼和胁迫已攫取巨大让步(且毫无收手迹象),但其目标群体正显现战略调整的端倪。
哈佛大学宪法学教授劳伦斯·H·特里布表示,随着特朗普近期将矛头指向哈佛,教师群体中开始涌动抗争情绪。“这几乎成了主要话题,”特里布说,“大学何时才能挺直腰杆?校方何时才会动用本为紧急情况储备的捐赠基金来坚定立场?”
面对特朗普的政治打压,一些机构最初选择妥协。多家精英律所为维持与政府的业务而选择和解;哥伦比亚大学在总统威胁取消4亿美元联邦资助后作出让步。
白宫内部“全面出击”的战略让许多民主党人及特朗普政策反对者意识到,他们几乎缺乏制衡权力的有效手段。
哈佛大学拒绝特朗普政府在招聘、招生和课程设置方面的要求,这可能会鼓励全国其他大学反击。前总统奥巴马呼吁其他大学效仿哈佛大学的做法。
近几周已有些许抵抗的苗头,美国各地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Hands Off(别碰我们)”抗议活动。佛蒙特州独立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和纽约州民主党众议员亚历山大·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的“对抗寡头”巡回演说也吸引了大批民众。
“这些集会通过展示有很多人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积聚了势头。”哈佛法学教授尼古拉斯·鲍伊(Nikolas Bowie)说,他一直敦促校方抵制这些要求。“尽管特朗普在逐一针对个人和机构,但让大家看到‘哦,我们都认为正在发生的事情是错的’,这一点很重要。”
进步组织Indivisible的创始人之一利亚·格林伯格(Leah Greenberg)帮助组织了“Hands Off”集会,她表示,从街头活动家到精英机构,数月来愤怒情绪持续累积,抵抗势头日渐增强。
哈佛的立场“至关重要”,格林伯格说。“我这么说并非要盛赞哈佛。此前社会似乎正在屈从于特朗普的意志。现在说‘绝不妥协’对许多人具有鼓舞意义。”
在哈佛,包括鲍伊在内的数百人集会,呼吁学校抵制特朗普政府的要求,同时数百名教职员工签署了一封信,敦促哈佛谴责特朗普重塑高等教育的企图。
在耶鲁,近1000名教职员工签署了一封信,呼吁校领导抵制特朗普的要求。麻省理工学院校长也公开反对特朗普政府对其国际学生的处理方式。
白宫声称其针对精英大学是为打击校园反犹太主义,但实际要求远不止于此:包括审核教职员工以防止哈佛在招聘中考虑种族多样性,审查学生群体意识形态构成,甚至要求削弱校园内某些学生、教工及管理者的“权力”。
白宫新闻秘书卡洛琳·莱维特周二指责哈佛“未认真对待总统要求”:“纳税人为何要补贴坐拥数百亿美元的大学?我们更不应资助反犹太主义滋生的地方。”
拒绝这些要求是有代价的。在哈佛决定后数小时内,联邦官员宣布冻结对该校22亿美元的多年期拨款以及6000万美元的合同。
周二,特朗普威胁要取消哈佛的免税地位,尽管联邦法律禁止总统“直接或间接”指示国税局进行特定的税务调查。
大学联邦资金多用于助学和科研。哈佛随即更新官网强调科研重要性,列举其在帮助中风患者、治疗镰状细胞贫血、解决学生长期缺勤问题等领域的成果。
特里布教授坦言,有同事担忧资金削减会影响研究,但更多人关注原则问题: “医学院等地的工作人员为校方决定欢呼,尽管他们也痛心诊所可能关闭、救命研究被迫中止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