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露2.28事件真相的南京《大刚报》记者唐贤龙,以采访政治消息迅速、准确见长。1947年1-4月间,唐贤龙适在台湾各地游历考察,「二二八事变」时又恰身历事变,耳闻目睹,体验殊深,遂于1947年5月完成报告《台湾事变内幕记》。这里摘录报告第366页内容:于是,在打不到贪官污吏之后,他们便转换目标,一变而为盲目的排外,更进而演成到处仇杀外省人的暴动。致使很多机关内可怜的小公务员,和这些小公务人员的家属,以及若干旅行或经商的外省人,都变成他们到处猎取的对象。
在一片殴打「阿山」声中,因为若干大员们,甚至于连大员们太太们所蓄养的小洋狗,都有机关鎗和卫兵们保护,民众虽久想一亲芳泽,饱以铁拳,然终因戒备森严,无法可施,祇好望高楼而兴叹!而那些失掉了政府保护的外省人,便只好听天由命,一任民众的蹂躏。在许多冤死的外省人当中,我更听到不少恐怖的惨极人寰的故事,如二十八日早上十一时,在台北新公园中,除了打死十几个外省人,殴伤二十几个公务员外,更有一个年青的少妇,搀了她底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正想由偏僻的小道中跑回家时,却被几个流氓们拦住了,他们对她尽情的调戏后,便一刀将她的嘴巴剖开,一直割裂到耳朵边,后将她的衣服剥得精光,横加殴打,打得半死半活时,便将她的手脚綑起来,抛到阴溼的水沟中,该妇人惨叫良久后即身死。当该小孩正在路边哭喊妈妈时,另一残暴的台湾人,便用手抓住该小孩之头,用力一扭,即将该小孩之头倒转背后,登时气绝。又在万华附近,一小孩被民众将双脚捆起,将头倒置地上,用力猛击,直至脑浆流出时方将其抛于路旁。又在台北桥附近有两个小学生,路遇民众,因逃避不及,即被民众捉住,民众一手执一学生,将他们两个人的头猛力互撞,等到该两小学生撞得脑血横流时,旁观之民众,还拍手叫好。又当天下午,在台北太平町,有一开旅馆之孕妇,被民众将其衣服剥光,迫令其赤裸裸地游街示众,该孕妇羞愤无已,坚不答允,便被一手持日本军刀之台湾人,从头部一刀下去,将该孕妇暨一即将临盆之婴孩,劈为两段,血流如注,当场身死。又在台湾银行门前,有一个小职员,当他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即被一个台湾人,当头一棒,打得他脑浆迸流,随即殒命。这时,适有一对青年夫妇路过此地,又被羣众围住,吆喝喊打,吓得他们跪在地上求饶,时有很多台湾的小学生挤进人丛中,一看原来是「阿山」,便连忙你一脚,他一脚,将他们两人踢在地上滚成一团,这时民众更拳脚交加,棍棒齐挥,不一会,他们便被打得血肉模糊,成了两具破烂的孤魂。像这一类血琳琳的悲剧,真是令人不忍卒闻,而我还不过是在几百个例子当中,仅仅举出几个最显著的例子而已。
他们因民众无辜被打死而请愿,今因请愿不成而又有民众被打死,故新仇旧恨,一并爆发,这时,有些平日游手好闲的流氓们,亦乘机加入,于是呼啸一声,他们顿时纠合了几千人,与请愿的一万余民众叽哩咕噜的用日语讲了一会后,便即四面散开,分别把守各交通要道,各公共场所,各旅馆商店,看到外省人,不分男女老幼,无论军警官商,一律予以殴打。而看到汽车卡车,亦不问系何人所乘,均迫令下车,除将乘车之人毒打外,更将各汽车推至台北火车站圆环夜市的附近,用汽油火焚。下午三时许,情况格外严重,全台北市各学校的学生均全部罢课,各机关台籍员工,亦有大部份开始罢工,于是,全市秩序大乱,台北顿成了一个恐怖的世界,到处看到火光,随时均闻打声,本町正华大旅社(系官僚资本所开)与表町虎标永安堂首先遭殃,不仅里面的门窗玻璃悉被捣碎,即所堆置之货物,亦均被一部份的民众搬出来焚燬。这时,各机关外省籍的公务员,都像丧家之犬一样,跑的跑,躲的躲,到处被台湾人追逐,到处被台湾人殴打,而由各地乘汽车火车到台北的旅客,凡是外省人,祇要一下车,即被疯狂的民众予以毒打,故在台北火车站和万华车站上被打死的外省人至伙,有的外省人,甚至被打死了,还不知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真是可怜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