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今天，即 2020 年 1 月 23 日，中国因一种引发呼吸道感染的高传播性致命冠状病毒首次宣布对武汉实施封城，当时未知的致命病毒后来被世卫组织冠名为 Covid-19。病毒起源如今仍然是迷，伤痕依然存在：武汉翻了篇，还是抹去了这一页？

2020年2月28日，中国湖北省武汉市，一名男子带着志愿者送来的食物返回家中。 REUTERS - STRINGER

2020年1月23日无疑是中国湖北省会历史上重要的一天。武汉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当天发布的“第1号”通告宣布：自10时起，全市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无特殊原因，市民不要离开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恢复时间另行通告。在当年春节前两天突然封城的消息不仅震撼了这个城市，也让全世界震惊。面对当时未知的病毒蔓延，该措施总共持续了76天，但并未组织病毒向全世界传播。这是中国开始实行持续了几年的包括行动管制、强制隔离和检测等严格卫生政策起点，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全球动荡。新冠肺炎疫情随后在全世界造成数百万人死亡，摧毁了许多国家的经济，并瘫痪了整个卫生系统。

这张照片由智利摄影师 Héctor Retamal 为法新社拍摄，于疫情开始时在中国武汉拍摄，并传遍了世界各地。 © AFP/ Héctor Retamal

“废弃的火神山医院”

新冠病毒是意外从实验室泄漏还是从动物传播给人类？仍然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谜团。但法新社1月22号发自武汉的报道称，五年后，最先爆发疫情的这个城市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报道称，武汉封城后动员了数千名工人，只用10天时间建成的武汉火神山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专科医院在2月4日开始正式接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患者。这座医院曾被认为是中国抗击新冠疫情动员的象征，但如今也已被废弃。

五年后，这座城市繁华购物区的人流和拥堵的交通都显示，世界上首个抗击新冠疫情封锁期间完全空无一人的街道和拥挤的医院已成记忆。

住在武汉的20岁学生何先生告诉法新社记者：“大家都在往前走。那些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封城期间，他还是一名高中生，学年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家里远程上网课。在封城五周年纪念日的前几天，他表示：“我们仍然觉得这些年真的很艰难，但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记者被跟踪

科学家们认为，病毒可能从武汉华南海鲜批发市场的原址传播给人类，而目前，这里已经修建了一堵浅蓝色的墙来遮盖那些现已废弃的摊位。

法新社记者经过时看到，工人们正在市场二楼一些眼镜店的窗户上安装农历新年装饰，没有任何标志提醒我们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事实上，这座城市实际上没有地方可以向这场疫情的受害者致敬。

国际社会经常批评当局掩盖2019年12月的第一批病例。中国官方的封城纪念活动重点关注医生的英雄主义和抗击疫情措施的效率。

旧市场摊位已搬迁至市中心外的一个新区。 但疫情仍然是一个敏感话题。在这个被称为“新华南市场”的地方，大约有十名摊贩拒绝向记者谈论此事。

不过，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摊主表示，“生意没有以前好了”。 另一人解释说，市场管理人员将法新社记者的监控录像发送给包括摊贩在内的在线讨论组，并呼吁他们不要接受记者的采访请求。

 法新社报道称，记者在武汉逗留期间，至少有一辆车跟踪他们。


2020 年 4 月，为武汉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最后一批从武汉以外地区赶来的医务人员举行的欢送仪式。 © Ng Han Guan/AP

“英雄之城”

法新社记者指出，为数不多的公众纪念封锁的场所之一，就在原火神山医院旁边：一座加油站，同时也是“新冠肺炎防疫教育基地”。

一面墙上展示了封城的时间线，其中有国家主席习近平于 2020 年 3 月访问武汉时的褪色照片。

一名员工告诉法新社，该机构便利店后面的一栋小楼里以前曾举办过另一个展览，但现在只有“领导层来参观时”才会开放。

法新社报道说，确实，这座城市早已恢复了疫情之前的热闹。

在高档的楚河汉街购物街，人们遛着狗，年轻人穿着时尚，还有一些人排队等着点流行奶茶。

一位40 岁的陈姓居民认为，这座城市在疫情期间获得的“名气”最终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吸引了大量游客。 她说：“现在每个人都对武汉更感兴趣了。” “他们说武汉是英雄之城。”


2021年1月23日，在封锁一周年之际，人们在中国湖北省武汉市参观该市抗击冠状病毒的展览。 AP - Ng Han Guan“不知多少人死亡”

法广特派北京记者发自武汉报道称，武汉市的生活已恢复正常。但当被问及第一次因新冠疫情而封城时，居民们回忆起“一生中最艰难的几个月”时，还带着苦涩。

一名在华南海鲜市场附近经营小商店的唐姓男子回忆道：“一开始没什么，但随着谣言的传播，它们变得越来越夸张，我们都感到很紧张。说市场是所有这些传染病的源头是完全荒谬的。甚至有传言说这里的人们吃蝙蝠！没有证据，只是他们的想象力过于丰富。 “ 很多接受法国国际广播电台采访的路人都表示，华南海鲜市场受到了“错误的指责”。

一位武汉居民告诉记者，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亡，因为还没有官方报告。统计标准非常严格。例如，只统计经正式诊断并在医院死亡的人，且必须在特定的病房或指定区域去世才会被统计。火葬场每天24小时不间断运转。武汉市共有4座火葬场，全部正常运转。如果他们每半小时焚烧一具尸体……你自己可以算一下。”

如今，武汉居民想要翻开新的一页，忘记他们的城市曾经有多么寂静。

记者报道称，武汉正在努力恢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摆脱这段痛苦时期的伤痕。

起源仍是迷 世卫呼吁中国分享数据和访问权限

在新冠疫情爆发五年后，世界卫生组织（WHO）去年12月30日再次要求中国分享其数据和信息，以了解疫情的起源。世卫组织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继续呼吁中国分享数据和访问权限，以便我们了解新冠病毒的起源。这是道德和科学的当务之急。如果没有各国之间的透明度、分享和合作，世界就无法充分准备或预防未来的流行病和大流行病。”

该联合国卫生机构回忆说，2019年12月31日，其驻华办事处获悉武汉市卫生部门关于该市出现“病毒性肺炎”病例的声明。 该机构表示：“在随后的几周、几个月和几年里，新冠肺炎疫情颠覆了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世界。”

中国当局随后表示，在世界卫生组织 (WHO) 呼吁中国提供更多数据和渠道以了解疫情的起源后，中国已“不受任何限制”地分享了有关 COVID-19 的信息。

法新社报道指出，尽管围绕疫情起源的谜团仍未解开，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之前被认为是“阴谋论”的实验室泄漏理论已在研究人员和政界人士中获得了广泛的认同。 美国联邦调查局和能源部等一些机构不同程度地支持实验室泄漏的假设，而其他情报机构则倾向于自然来源的假设。

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布罗德研究所的分子生物学家 Alina Chan 继续呼吁解密美国情报数据，并呼吁对中国进行超越本组织范围的独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