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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美俄关系重启?中国将会面临怎样的局势?(组图)

新闻来源: 观察者网/纽约时报中文网 于2025-02-20 0:27:30  提示:新闻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

当美国总统特朗普公开宣称自己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展开了“富有成效”的对话后,围绕俄乌问题的信息一时井喷。美国副总统J.D.万斯、美国新防长海格塞斯、美方俄乌特使凯洛格在欧洲先后表态,近乎对盟友欧洲的一场“羞辱”。

紧接着,2月18日,美俄在沙特会晤——没有欧洲和乌克兰。双方似乎都对四个多小时的谈判比较满意,就四项原则达成了一致。



当地时间2月18日,俄美两国代表团在沙特举行会谈 《纽约时报》

此时的欧洲还在召开紧急会议,但迟迟未见初步应对方案。本打算19日到沙特的泽连斯基,18日却从阿联酋转道土耳其,与埃尔多安举行会谈;他表示,沙特行程将推至3月10日。

棋局形势仍是迷雾重重。



2月18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首都安卡拉总统府与到访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展开正式会谈。 央广网

冻结冲突还是长久和平,各方对标了吗?

特朗普在俄乌停火问题上针对欧洲实施“越顶外交”,直接与俄罗斯开展对话谈判,并通过高级官员公开表态“欧洲不会参加未来谈判”,给欧洲政界和战略界带来巨大震动。

欧洲多国领导人在巴黎举行紧急会议,商讨乌克兰局势和欧洲集体安全等议题,以应对特朗普的政策调整。但在笔者看来,特朗普政府的这种表态并非一时兴起,美欧的立场鸿沟背后有清晰的逻辑链条。

一方面,美欧关于“冻结冲突”的诉求不一致。在特朗普看来,任何参与谈判的一方,都需要认同乌克兰难以通过军事手段恢复2014年、甚至1991年的边界,为及时止损需尽快结束热战。然而,不少欧洲国家的立场是,以接触线为基础的停火等同于“俄罗斯的胜利”,难以实现“公正持久的和平”,只要乌克兰不放弃抵抗,就必须援助到底。

另一方面,部分欧洲国家被视为特朗普“停火方案”的绊脚石。例如,特朗普多次表示加入北约对乌克兰而言不现实,而英国和部分东欧国家在支持乌克兰“入约”问题上立场坚定。特朗普还提出,欧洲国家需要在停火后部署军队承担维和任务,但德国等对此持反对意见。此外,特朗普通过极限施压迫使乌克兰做出重大妥协,谋求与俄罗斯进行利益置换以实现“大交易”等想法,也面临欧洲以国际道义和责任为理由的阻挠。

如果从理性现实的角度出发,无论是乌克兰的停火止战,还是后续的维和与重建行动,都不可能没有欧洲的参与。因此,美国政府的这些表态并不意味着欧洲真的被踢出局。从特朗普“交易人”的风格来看,不排除美国借机将欧洲上桌谈判的“资格”作为施压和讹诈筹码,迫使欧洲主动再增加军费、甚至在经贸等问题上对美妥协,实现由欧洲人自己维护欧洲安全和乌克兰战后重建的目标。至于欧洲能否应对这种压力,取决于其内部的立场整合和行动协调能力。

根本上讲,如果在欧洲看来,特朗普的“停火方案”过于偏袒俄罗斯,只要欧盟或欧洲主要大国能够形成一致立场,仍可通过提高军费上限或发行国防债券,增加从美国的武器采购,扮演对乌援助的“领头羊”角色。在这个问题上,欧洲缺乏的不是经济实力而是政治意愿。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特朗普的确将俄乌停火作为近期的头号优先事项之一予以推进,但也要看到恢复谈判只是乌克兰实现和平这一漫长过程的起点。

根据媒体透露的特朗普“和平计划”,以接触线为基础实现停火,对俄乌双方而言并非不可接受,但在克里米亚的主权归属、非军事区的范围和功能、俄乌“互换”控制领土、乌克兰不加入北约的承诺、维和行动和最终安全保障设计等问题上,难以满足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核心诉求。

同时,特朗普和普京都是主导型的外交风格。普京更关注战后安排,包括通过修改宪法明确乌克兰的中立国地位、限制乌克兰部队规模和外国驻军、全面解除对俄制裁等,并得到美国关于战后地区安全架构方面的具体承诺。

特朗普则更关注迅速冻结战争,通过“交易”确保美国不再因乌克兰过度承担成本。另一方面,乌克兰可能更关注如何平衡“主权”与“治权”,如何获得可靠的长期安全保障,以及如何更快地融入欧洲。各方在议题优先排序上本就存在落差。



资料图:2019年6月2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日本大阪参加G20峰会。 新华社/美联

当然,谈判本身就是妥协的艺术。这次是美俄高层在2022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首次面对面接触,有助于双方把真实的想法摆上台面。未来特朗普与普京的元首会晤,也有利于淡化上述立场分歧;但在乌克兰危机持续三年,俄乌承受上百万伤亡,美欧付出千亿规模军事和经济援助的背景下,各方在核心诉求上不会轻易让步,施压与妥协的相互交织可能持续数轮。

相较于俄罗斯、乌克兰甚至欧洲强调的“持久和平”或安全保障,特朗普的“和平方案”更聚焦短期结果。简言之,只要能够通过所谓“百日计划”实现哪怕是暂时停火,无论最终乌克兰和平机制和安全保障能否建立,都足以被特朗普以“和平总统”自居渲染为己方的胜利。

普京和泽连斯基,为什么都不能轻易妥协?

毫无疑问,特朗普的“止战心切”给予俄罗斯在“战与和”问题上更多政策回旋空间。从国防预算增长、持续提升军工产能、强化合同兵招募力度来看,俄罗斯不会轻易放弃“边打边谈、以战逼和”的策略。

俄罗斯要的不只是简单的停火或冻结,而是期待把停火与战后安排相关议题挂钩,重新规划整个地区的地缘政治和安全秩序。正如笔者在上一篇访谈中所提到的那样,普京要的不是“新明斯克协议”,而是“新雅尔塔框架”。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停火符合俄罗斯的利益,因为尽管在战场上占有相对优势,但远未达到可以仅通过“战场胜利”就解决危机的地步。但是,如果最终的停火方案不能明确乌克兰不能加入北约,不包括美俄围绕全球战略稳定来重构欧洲和欧亚地区安全架构等重大问题展开的一揽子式谈判,不包括来自获得具有约束力的安全承诺,并妥善解决被乌控制的库尔斯克地区等问题,那么这种停火在俄罗斯看来,只是为乌克兰在战场上觅得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特朗普的“停火方案”在多大程度上能够迎合普京的诉求,也取决于俄罗斯的动态评估,俄罗斯目前所提出的强硬立场并非完全不可更改。关键在于,特朗普对欧洲的强硬姿态和在国内的强势地位(共和党控制国会两院,在民众中的胜选余温仍在)不会一直延续。

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特朗普快速冻结冲突的尝试不断碰壁,很可能导致消耗其耐心并改变其看法。同样,如果无法在年内取得明显进展,伴随着明年中期选举的压力到来,其政策空间也会受到压缩。更何况,俄罗斯一直希望削弱来自跨大西洋联盟的威胁,美欧在乌克兰危机上的分歧,也将被其视为机遇加以利用。

考虑到这些因素,俄罗斯可能不会轻易放弃当前这个“机会窗口”,而是利用特朗普的心态,坚持“想打可打、想谈可谈”的姿态,以软硬皆施的方式围绕俄方核心诉求结束热战阶段。

相对的,在当前围绕停火止战的多方博弈中,乌克兰处于不利位置。一方面,特朗普与拜登对乌政策的巨大落差,以及前者追求援乌等价回报的功利做法,都可能打击泽连斯基在战场上取胜的预期。因此,乌克兰在以军事手段恢复领土,拒绝与普京谈判等问题上都做出了相应妥协。

另一方面,面对美欧分歧可能“被交易”的风险,乌克兰很可能进一步与欧洲进行立场和利益绑定,如无法最终实现美、俄、欧、乌的四方谈判模式,至少会争取打造以欧洲为后盾充分协调立场的格局,并推动欧洲提供有约束力的安全保障和经济援助承诺,包括快速加入欧盟等现实利益。

同时,乌军可能维持战线上(特别是库尔斯克方向)的攻防态势,甚至通过无人机等不对称作战展现其能力,在增加谈判筹码的同时,避免因美国政策突变而陷入完全被动。

不过,现在还有一种担忧的声音是,泽连斯基会不会成为问题,而不是方案?

此前普京的公开表态是,俄方不反对与包括泽连斯基在内的乌克兰任何人进行谈判,但质疑泽连斯基最终签署文件的合法性;因为根据乌克兰宪法,乌克兰总统即使是在国家处于战时状态下也无权延长自己的任期,能够延长总统任期的只有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乌克兰没有正常举行大选,因此泽连斯基无权代表乌克兰与俄罗斯签署任何文件。

同时,就特朗普最新表态中严厉批评泽连斯基“三年了,你早该停止战争”、甚至称其不该挑起战争的言论来看,如果未来被美方视为谈判障碍,会不会成为弃子?

其实,美俄对于停火后乌克兰需要举行大选的相似表态说明,双方都认为需要把“停火协商”和“和平谈判”这两大问题分阶段、分对象处理,这对泽连斯基政府而言并不是好消息。

即便在乌克兰国内,对于战后举行总统大选也有共识。2023年11月,乌克兰最高拉达各派别就总统和议会选举问题达成原则共识,同意在冲突结束和战时状态结束后举行自由公正的议会和总统选举,并保证有足够的时间,即至少在战时状态结束后6个月,进行选举的准备工作。



特朗普2月18日在海湖庄园举行发布会 视频截图


但我们不能忽视的是,泽连斯基在过去三年的抗争中树立了强人形象,特别是在初期表现出的领导力,得到西方媒体和政界的高度评价。虽然与特朗普存在立场分歧,但考虑到泽连斯基的国内支持和国际声望,简单地挑战其领导地位仍具有一定风险。

同时,由于战时局势和国内政治环境的特殊性,民众普遍倾向于支持现政府,以便维持政治和军事上的统一,反对派的凝聚力相对较弱。目前乌克兰主流政治力量和民众对特朗普的“停火方案”也不甚满意,泽连斯基依然具有较强的政治基础,只要不公开挑战特朗普或让美国难堪,不太可能因为单纯的“不听话”而成为“弃子”。

但是,危机的长期化和战场疲劳感,如果导致民众认为没有明确的胜利前景,那么可能就会支持改革或更换领导人的呼声。根据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KIIS)的民调,截至2024年12月,乌克兰人对泽连斯基的信任度为52%,与2022年3月高达90%的支持率形成对比。如果按照特朗普目前的“停火方案”,泽连斯基既要接受接近五分之一的领土被俄罗斯控制的现实,在停火后举行总统大选,又缺乏类似于北约式的集体安全保障机制,其强人形象将受到打击,从而影响未来乌克兰的政治格局。这也是为什么泽连斯基无法在领土主权、安全保障等问题上轻易妥协的关键。

美俄关系重启?中国会面临怎样的局势?


2月13日,克宫发言人佩斯科夫在通报“双普通话”时的一句话引人注目,乌克兰肯定会以某种形式参加结束战争的谈判,欧洲暂不确定,但俄美之间将会有一条单独的双边谈判机制。怎么理解其中的意思?美俄关系的缓和是所有问题中最上位的问题吗?

显然,多方参与谈判不符合特朗普追求的效率优先,也难以实现快速停火。特朗普的“停火方案”以美国的单方主导为基础,追求“速战速决”。在形式上,美国对多方参与、效率低下的和平峰会不感兴趣。特朗普似乎希望通过双轨思路开启美俄、美乌双边谈判,以“逐个击破”的形式迫使当事方接受美国方案。

考虑到欧洲在停火止战等诸多问题上不但与美国和俄罗斯的立场相距甚远,内部都难以形成统一声音,这在特朗普看来又会拖累谈判进程。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和俄罗斯在“不需要欧洲参加谈判”这个问题上的表态相似,特朗普也可能以此为条件,吸引俄罗斯回到谈判桌。



2月17日,欧洲各国领导人举行巴黎紧急会议。 社交媒体

至于美俄关系的破冰,双方都存在不少掣肘因素。对俄而言,拜登时期推动的美对俄实施的全面遏制和对抗格局已经固化,两国先后退出几乎所有军控条约,政治精英的互信归零导致对抗思维的惯性难以扭转,俄政治精英和民众的“拒绝再被西方欺骗”态度可能产生重要影响。

在没有明确停火方案之前,特朗普任何单方面的对俄政策缓和也将面临风险。同时,特朗普需要利用“俄罗斯威胁”继续强化欧洲对美安全依赖,迫使北约承担更多安全成本,因此对对危机爆发后美俄元首的首次会晤成果不宜期待过高,即使双方在停火问题上能够达成一致,在其他领域的对抗与遏制仍将持续。

特朗普此前曾提出,中国可以在促成俄乌停火方面发挥作用。但从目前的策略和进展来看,他可能并不希望中国作为“调停方”参与谈判,打破“特朗普主导下的停火”这一叙事,不希望被包括中国在内的任何一方抢风头。

与此同时,在拒绝部署美军参与停火后维和任务的考量下,又期待中国成为安全保障或维和进程的参与方,并期待中国为乌克兰的战后重建提供物质力量。简单而言,特朗普既想要中国为他的“和平计划”顺利实施出力,但又不想中国因此在大国关系和地区事务中拓展影响力与话语权。

实际上,劝和促谈是中国在乌克兰危机上的一贯立场,对话谈判也是解决危机的唯一出路。从某种程度上讲,特朗普对停火止战的态度及其“和平计划”中的很多要点,与中国此前发布的立场和文件在思路上有契合之处,这对于此前批评中国立场的不少政客和媒体而言非常讽刺。从目前看,为确保解决导致危机爆发的根源,达成公平、持久、有约束力的和平协议,需要各利益攸关方共同参与其中。



1月23日,特朗普对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发表视频讲话。 视频截图

考虑到危机持续的时间和所造成的残酷代价,如果特朗普急于求成,在回避当事方与利益攸关方核心关切的情况下强推冲突冻结,而临时停火协议又缺乏有效执行和监管,很可能导致乌东地区变成下一个打打停停的“加沙地带”,无法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持久和平。而如果谈判因特朗普失去耐心而破裂,则又会重回激烈的热战阶段。

因此,美俄恢复高层接触恐怕只是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的“万里长征第一步”。

特朗普“拥抱”普京,逆转美国80年外交政策




国务卿鲁比奥在沙特首都会见了沙特官员和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最右)。乌克兰代表没有出席。 Pool photo by Evelyn Hockstein

十多年来,西方在一场被广泛称为“新冷战”的战争中再次与东方对峙。但随着特朗普总统重新上台,美国给人一种要更改立场的印象。

周二,美国和俄罗斯的代表坐下来谈判,这是近三年前莫斯科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的第一次,特朗普却已经表态,他愿意放弃美国的盟友,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达成共同目标。

在特朗普看来,俄罗斯不应对这场摧毁其邻国的战争负责。相反,他认为乌克兰应该为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负责。周二,听特朗普对记者谈论这场冲突,就会听到一种与乌克兰当地现实完全不符的叙述,而且不会从其他任何一位总统口中听到这种说法,无论是哪个党派。

按照特朗普的说法,乌克兰领导人应为这场战争负责,因为他们不同意交出领土,因此,他表示,他们不应该在他刚刚与普京启动的和平谈判中占有一席之地。“你们根本就不应该挑起战争,”特朗普在谈起乌克兰领导人人时说,尽管事实上,战争根本不是他们挑起的。“你们本可以达成协议。”

他在佛罗里达州的马阿拉歌庄园说:“你们现在的领导层允许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战争继续下去。”相比之下,特朗普对普京或俄罗斯没有说一句责备的话。俄罗斯在2014年首次入侵乌克兰,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的四年里一直在对乌克兰发动低强度战争,然后在2022年入侵乌克兰,意图占领整个国家。

特朗普正在实施美国外交政策数十年来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转变之一,这是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将迫使朋友和敌人做出根本性的调整。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的一系列美国总统首先将苏联视为需要警惕的力量,然后在短暂而虚幻的过渡期之后,又将其后继者俄罗斯视为至少需要警惕的力量。而特朗普似乎把俄罗斯视为可以共创一番事业的合作者。

他明确表示,美国已经不再因为普京无端侵略较弱邻国、屠杀数十万人而孤立他。相反,一直对普京有着令人费解的好感的特朗普希望俄罗斯重新加入国际俱乐部,成为美国的顶级朋友之一。



2022年4月,乌克兰布查,被入侵的俄罗斯军队杀害的三名乌克兰平民的尸体。 Daniel Berehulak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是对美国80年外交政策的可耻逆转,”美国企业研究所外交与国防政策研究主任、乔治·W·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助理科里·舍克说。

“在整个冷战期间,美国拒绝承认苏联对波罗的海国家的征服,这鼓舞了那些为自由而战的人们,”她还说。“现在我们正在将侵略正当化,以创造势力范围。过去80年的每一位美国总统都会反对特朗普总统的声明。”

在特朗普的圈子里,转向是对多年来错误政策的必要纠正。他和他的盟友认为,考虑到其他需求,保卫欧洲的成本太高。在这种观点看来,与莫斯科达成某种和解,将使美国能够撤回更多的军队,或者将国家安全资源转向中国,正如国务卿鲁比奥上个月所说的那样,他们认为中国是“最大威胁”。

美国的反转在过去一周显露无疑。就在副总统JD·万斯痛骂欧洲盟友,并表示“来自内部的威胁”比俄罗斯更令人担忧几天后,鲁比奥会见了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谈到只要他们能够解决乌克兰战争,那么“与俄罗斯合作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举行的这次会议上,没有乌克兰领导人在场,更不用说其他欧洲国家的领导人了,尽管鲁比奥随后给几位外交部长打了电话,向他们介绍了情况。从各种迹象来看,这是两个大国瓜分地盘的会议,是现代的维也纳会议或雅尔塔会议。

长期以来,特朗普一直把普京视为自己的同类,一个强大且“非常精明”的玩家,认为他胁迫乌克兰做出领土让步的举动简直可以用“天才”来形容。在他看来,普京是一个值得钦佩和尊重的人,不像德国、加拿大或法国等美国传统盟友的领导人,他对那些领导人表现出蔑视。

事实上,特朗普在第二个任期的第一个月里一直在刁难盟国,不仅把它们排除在即将展开的乌克兰谈判之外,还威胁要对它们征收关税,要求它们增加军费开支,并对它们的部分领土提出主张。他的亿万富翁赞助人埃隆·马斯克公开支持极右翼的德国另类选择党。

国际咨询公司欧亚集团总裁伊恩·布雷默说,“目前,欧洲人认为特朗普是在实现与俄罗斯关系正常化,同时将其盟友欧洲人视为不可信任。支持被德国领导人视为新纳粹政党的德国另类选择党,这让特朗普看起来像是欧洲最大经济体的对手。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变化。”

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曾发誓说,他可以在24小时内结束乌克兰战争,但他没有做到,事实上,他甚至在就职前就表示要给乌克兰带来和平,也没有做到。上周,在与普京进行了近90分钟的电话交谈后,特朗普指派鲁比奥和另外两名顾问迈克尔·瓦尔兹和史蒂夫·维特科夫继续进行谈判。

特朗普和他的团队提出的让步听起来像是克里姆林宫的愿望清单:俄罗斯可以保留以武力非法占领的所有乌克兰领土。美国不会向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更不用说允许它加入北约了。制裁将被解除。总统甚至建议重新接纳俄罗斯加入七国集团,此前俄罗斯因2014年入侵乌克兰而被逐出该组织。

为了达成协议,普京必须放弃什么?他需要在将胜利收入囊中同时停止杀害乌克兰人。特朗普没有强调他将坚持要求什么其他让步。他也没有说,鉴于普京违反了1994年保障乌克兰主权的协议,以及2014年和2015年在白俄罗斯明斯克谈判达成的两项停火协议,人们怎么能够相信普京会遵守协议。

特朗普明显相信自己有能力与普京达成协议,这让多年来与俄罗斯打交道的资深国家安全官员感到困惑。

曾在拜登总统的助理国防部长时期处理俄罗斯和乌克兰问题的塞莱斯特·沃兰达说,“我们应该像在整个冷战期间与苏联领导人对话的方式同他们交谈——那就是,你不信任他们。”

“当你进行谈判时,”她继续说,“你要假定他们会违背约定。你要努力找到双方重叠的利益,但要认识到,我们的利益从根本上是冲突的,我们正在努力对付一个危险的对手,而不是和他们成为好朋友。”

周二对记者讲话时,特朗普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他确实把俄罗斯当成了朋友,但不把乌克兰当成朋友。“俄罗斯想做点什么,”他说。“他们想要阻止野蛮的残暴行为。”

特朗普对他所说的“毫无意义的战争”造成的杀戮和破坏表示沮丧,他把前线的场景比作葛底斯堡战役,“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他说,乌克兰正在“被消灭”,战争必须结束。但他没有说是谁在消灭乌克兰,只是明确指责了乌克兰自己的领导人,并驳斥了他们坚持要参与任何谈判的主张。



特朗普总统周二在佛罗里达州的马阿拉歌俱乐部。他对乌克兰承受的损失表示痛心,但没有指认俄罗斯应对此负责。 Al Drago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我听说他们因为没有座位而不高兴,”特朗普说。“嗯,他们有座位已经三年了。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件事本来很容易解决的。我认为,只需要一个半吊子谈判者,几年前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会损失很多土地,很少的土地。没有任何生命损失。也不会有那么多城市被夷为平地。”

他重申,如果当时他是总统,入侵就不会发生,这无视了俄罗斯支持的军队在他第一个任期的四年里一直在乌克兰境内发动战争的事实。“我本可以为乌克兰达成一项协议,把几乎所有的土地都给他们,”他说,但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他在执政期间没有试图通过谈判实现和平。

特朗普像往常一样,在他的言论中加入了许多虚假的说法。其中,他说,自战争开始以来,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援助是欧洲的三倍。事实上,根据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的数据,欧洲拨款1380亿美元,而美国只拨款1190亿美元。

他还诋毁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不止一次说“他的支持率只有4%”。事实上,泽连斯基的支持率从曾经的极高水平下降,但只降到50%左右——与特朗普的支持率相差不大。

特朗普还同意俄罗斯的一个观点,即乌克兰要想参与谈判,首先要举行新的选举。“是的,我会说,当他们想要在谈判桌上占有一席之地时,你可以说,乌克兰人民必须——难道乌克兰人民不是必须说,比如,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举行选举了吗?”他说。“这跟俄罗斯没关系。这是我的看法,也是许多其他国家的看法。”

至于其他国家是哪些国家,他没有说。他也没有提到在俄罗斯举行选举的必要性,在该国,任何投票都由克里姆林宫及其盟友控制。

特朗普的讲话没有讲稿,而是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发表的。但它们反映了他对形势的看法,并预示了未来几个月的情况。它们也给欧洲带来了新的冲击,欧洲正在认真对待这样一个事实:它在新冷战中的主要盟友不再把自己当做主要盟友。

“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总统发表的最可耻的言论,”伦敦欧洲改革中心副主任伊恩·邦德在网上写道。“特朗普站在侵略者一边,指责受害者。在克里姆林宫,他们肯定高兴得都蹦起来了。”

			
			
网编: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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