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豪华建筑的外墙、城堡的巨大大门、蔚蓝海岸巨大别墅的凸窗后面，隐藏着一支看不见的工作队伍，但每天都在为巨额财富的拥有者服务。



家庭教师、管家、女服务员和清洁工、保姆、厨师和司机从早到晚工作，而且经常在晚上工作，以满足雇用他们的百万富翁的种种需求和愿望。



最近一本名为《为富人服务》的法国调查报告在中文网络引起了很高的讨论度，一些移居海外或者还在国内的富太们看完里面的内容，或是啧啧称奇，或是愤愤不平，纷纷抱怨家里的中国阿姨都被惯坏了，没有一点点职业精神，最难伺候。



对于新晋的百万或者千万富翁家庭来说，驾驭“佣人团”还缺点火候，要说玩转人性、表里不一、善施小恩小惠，还要看这些欧洲老钱家族啊！

这本大热书籍的作者艾莉婕·德尔皮埃尔 (Alizée Delpierre)，其实是巴黎政治学院组织社会学中心的博士后研究员，这本书也是她的答辩论文。



要说她写这本书的缘起，也是跟她本人的好奇心和多年的观察有关系。

艾莉婕觉得，全法国真正的有钱人都特别注意和其他阶级分开生活，他们只安家在最昂贵的街区，就是为了杜绝非本阶级的人有机会跟自己擦肩而过，他们的生活对外部绝不开放，儿女也只去顶级私校，政府也保护他们的这种习惯。

可是这群人绝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呆着，事实上，他们家里安排着10个、20个佣人相安无事地朝夕相处，还让人甘心为其做牛做马，那他们是如何达成这种“同居机制”的呢？



这就是促使她调查巨额财富家庭生活的最初动力。

带着这样的疑问，艾莉婕进行了整整4年本沉浸式的走访，揭开了服务者与被服务者之间日常关系的面纱。

打开这本心血之作，小编觉得时间好像瞬间倒退回前几个世纪，这里面种种让人不太舒服的不人道待遇，好像只出现在过佐拉或者巴尔扎克的笔下。



比如，在仆人的待遇上，这些巨富非常赤裸地和现代文明和法制社会进行对抗，让人感觉再来一次法国大革命也不为过，他们对于仆人是“绝对俯视”的态度，不会提供正规合同、也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更别提给佣人上保险报工等等。

看到这里，很多小伙伴可能已经觉得很离谱了，ah bon?这是在法兰西共和可以存在的事情吗？这是能写出来的吗？



是，在富豪的佣人团里，都是再自然不过的，因为他们招募仆人和现代正规企业招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对他们来说，佣人制度是一个赏赐性质的事情，跟你签合同、上下班，你跟我就是“同事”了，这怎么行？？

再看他们招聘的对象，大家会更理解，老钱只暗中雇佣在自己领域有专长的移民，要了解老板的习惯，并且有良好的行为（微笑、谨慎和沉默）。



这些特点本来也没什么，哪儿都有这样的打工人，可是，法国富豪会把这些品质被强烈种族化，而且要在他们的仆人身上寻求异国情调，例如，阿拉伯妇女被描述为“好厨师”，科特迪瓦妇女被描述为“好保姆”，用尚可的报酬来对他们施以无限的工作。

甚至有人上厕所的时间都被限制，必须穿纸尿裤，类似的人格羞辱、性骚扰比比皆是，都是日常。



看到这里，大家一定觉得这些富翁就是现代奴隶主呗，变态压榨不眨眼呗，但是事情呢又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在他们这个雇佣传统里呢，他们是要把佣人当家人的，有特殊的情感联系。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好分裂啊！

确实，他们口口声声的温情家人关系，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并不是说要把仆人写道遗产继承人里，而是要不动声色地施加一种“暴力的温柔”。

作者写道，她遇到的家政工人因为来自异国，都被要求住家，被要求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命，他们很疲惫，有时候会很倦怠。



“但他们没有反抗过，也无计可施。”

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些工人的心理压力，艾莉婕本人也去应聘做了几个月短期的家政工，她立刻感受到了这种“温情攻势”的强大，向走进了一个杀猪盘。

女主人和男主人都会不停强调她在这里家庭里非常重要、小孩非常喜爱她需要她，渐渐的，她做的工作越来越多，还感到自己对这个家庭非常重要，责任感和无私奉献感越来越强。

这些主人善于会给佣人一种“家庭生活”的幻想，让他们培养出超越职业精神的忠诚度，巧妙地规避了劳动法，还诱使工人进行无限投资和工作。



她立刻感受到工作和生活场所不分开的恐怖之处，如果工作的内容是“家庭性”的，那么“灵活的工作时间”，“随叫随到”都成了合理的。

最可怕的是，尽管工作任务繁重，仆人们却没有用言语表达疲劳、痛苦和疾病，仆人们被迫随时待命，但又不被人看见和重视。

艾莉婕采访了许多贵族后代，他们世世代代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耳濡目染了这种形式，对他们来说，这种用工传统是和大笔的财富一起传承下来的，他们的成功也受益于此，而且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的“文化”。



富人对仆人的“需求”远超想象，而且他们雇用仆人的理由首先在于“保持自己的等级”，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义务”，否则可以理解为背叛了祖宗。

主人有多骄傲多招摇，是和仆人的数量成正比的，也是通过“他们的年龄、性别、肤色、国籍和许多其他身体特征”来衡量，家庭生活对富裕女性的好处更大，因此她们可以将自己从生育工作中解放出来，同时负责管理家庭佣人。



艾莉婕在书中提到了一位在公司女高管的例子，她从高中就有自己的全职保姆，在保姆的照料下，她能够同时兼顾两所名校的学业、毕业后拼命工作、心无旁骛的社交和攀缘，飞速达到别人十几年的高度，她承认说，自己如果没有全职保姆，根本做不到这样。

所以对于老钱家族来说，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来维持仆人的忠诚并维持这种阶级特权，不管外面的世界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各界的批判有多强烈。



当然，家政工作对于很多贫苦的移民来说，虽然有许多缺陷，但仍然不失为一个“香饽饽”，在平均工资两千欧元左右的法国，少数族裔女性找工作分外困难，但是如果有机会成为好心富人的女佣，就能获得通常在 2,000 至 3,500 欧元之间的收入，有着体面的雇主，还包吃包住，难怪他们对这个职业有着迷恋。

特别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仆人，他们的平均工资可以达到五六千乃至一万多欧元，而且还享有主人送的奢侈品福利——包包、华服、艺术品，开心了就送，以及进入社交空间和高价值场所的机会。



这些工人认为自己很幸运，“生活在天堂”，不是没有缘由的，比如对于一些出身特别糟糕的移民。

在艾莉婕的书中，一位名叫Joyce的尼日利亚女子，她的经历让人十分唏嘘，她因为被家人性侵，14岁就生下两个孩子，后来一路打黑工、出卖身体逃到法国，被买来卖去，受尽人间的磨难和凌辱，最后被卖给政府高管家里做牛做马，她竟还十分高兴，因为这份工作比站街卖身好太多了！

就算这位高管非常变态，没收她的护照、打她饿她、薪水微薄，Joyce还是没有怨言，兢兢业业拿着工资寄给在非洲的女儿。



在她眼中，得到女佣的工作就已经是苦尽甘来，上天眷顾了！

不过，有趣的是，在作者笔下，中国富豪和中东富豪却意外地不受仆人待见，因为中东富豪虽壕，但太喜欢羞辱仆人，而中国富人学不会糖衣炮弹，出手又小气。



相比法国贵族和上层资产阶级的成员，很早就通过每天接受家政人员（保姆、厨师、司机、园丁）的服务而进入社会，所以“驭人有方”，嘴甜pua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新富”则不然，他们还必须学习很多，才能做好雇主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