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任总理的第二天，普京与叶利钦正在商谈内阁人选事宜

（德国之声中文网）1999年8月9日，普京被年老体衰的时任总统叶利钦任命为俄罗斯总理。到了年底，只当了几个月总理的普京就接任了叶利钦。时年47岁的他在就职演讲中表示，俄罗斯过去是、将来依然是一个大国。

当时，欧洲人视普京为一个改革者，有望让俄罗斯摆脱90年代的混乱重新找到前进的方向。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则在2001年6月与普京会晤后表示，普京“值得信赖且直接”，“他洞见了自己的灵魂”。

2001年9月，普京来到了德国联邦议会并用德语发表演讲。他提议俄欧建立安全伙伴关系，对美国领导西方的角色则提出了质疑。普京甚至不排除俄罗斯今后加入欧盟以及北约的可能性。



2001年9月，普京来到了德国联邦议会并用德语发表演讲

欧盟和俄罗斯也达成了一系列合作协议以及资助方案，双方都寻求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北约则和俄罗斯互设办事处，并成立特别委员会讨论战略问题以及中东欧国家自愿加入北约的问题。

欧盟从70年代起就进口苏联以及俄罗斯的天然气和石油，到了00年代初，俄罗斯已经是欧洲的主要能源供应国，俄欧之间的经贸往来非常密切。尽管当时的俄罗斯已经开始公然打压反对派人士、压制新闻自由，但是时任德国总理施罗德依然将普京称为“纯洁无暇的民主人士”。施罗德卸任总理后，去了俄罗斯国有能源企业获得了报酬丰厚的高管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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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朝，她在野：2002年，默克尔还是反对党基民盟（CDU）的党魁。上任不久的普京则是代表一个现代俄罗斯的新面孔。据报道，首次在克里姆林宫会晤普京后，默克尔与随行人员开玩笑说，她通过了“克格勃测试”——经受住了对方目光的拷问，这是在影射普京出身于苏联情报部门。



问鼎总理：普京同默克尔的前任施罗德建立了友谊，两人至今保持着密切关系。2005年9月德国联邦大选前，形势显现默克尔可能将取代社民党人施罗德成为德国总理。普京在俄罗斯驻柏林大使馆会见了当时的总理候选人默克尔，呼吁扩展德俄两国关系。默克尔称此次对话“开诚布公”。



善于倾听：时隔一年后，普京曾谈起已成为德国总理的默克尔：“我们在个人层面的彼此了解并不太多，但她善于倾听的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普京在接受设址德累斯顿的中德意志电台（MDR）采访时说道。他补充说，在女性政治家中，能够倾听是一种罕见的特质。



抓住对方弱点：默克尔怕狗，是众所周知的。然而，普京2007年1月在索契接待默克尔时，却让他的爱犬——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围着默克尔转来转去。他是想吓唬这位来宾吗？ “我相信俄罗斯总统很清楚，我并不很乐意跟他的狗碰面，但他还是把狗带来了”， 默克尔在2015年这样说。



听不得媒体批评：到了2012年，普京已对新闻媒体和政治异见人士进行了相当严厉的打压。在访问圣彼得堡期间被记者问到有关媒体自由的话题时，默克尔的回答几乎丝毫没有掩饰她对俄罗斯领导人的揶揄：“要是我每次打开报纸都会生气动怒，那我在总理这个位置上连三天都呆不下去。”



陷入冰期：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半岛后，莫斯科和西方的关系急剧恶化。然而，普京对德国媒体表示，他同德国总理仍保持着一种“类似生意的关系”。在接受德国发行量最大的《图片报》采访时，普京说：“我信任她。她是一个坦率的人。和其他人一样，她也受到某些限制，但她诚实地致力于解决危机。”



这可不是损人…… ：“我不想羞辱任何人，但默克尔女士的表态是一种因主权受限而长期积累的愤怒的爆发”，普京2017年对媒体这样评论默克尔在慕尼黑的一次竞选发言。默克尔在这次所谓的 “啤酒帐篷”演讲中，敦促欧洲人在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分歧之下要依靠自己。



让我说什么好…… ：就在说这一番话一个月后，两位领导人在汉堡G20峰会期间再次会面。镜头捕捉到的这一刻，普京和默克尔不知在谈些什么，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激动，当普京随即晃动起手指的时候，默克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拍个正着。照片立即在网络上疯传。



“我们必须谈一谈”：2018年默克尔到访索契时，普京用一束鲜花欢迎她。是示意握手言和？是故作绅士派头，还是隐含性别傲慢？其实背后的原因并不重要。与普京一同出现在镜头前，默克尔说，需要继续对话，“即使对某些议题的意见有严重分歧，我们还是需要沟通谈话，否则的话就会陷入沉默。”



2020年的握手：2020年1月，默克尔与普京最后一次在克里姆林宫会面。此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行动使双方关系再一次恶化。另一个争议焦点是莫斯科对待异议人士的做法，特别是因遭投毒到德国接受治疗的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回到俄罗斯旋即被逮捕。

普京何时转变？

2006年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普京在演讲中抱怨说，西方国家不愿接受俄罗斯成为一个大国。他认为北约东扩违背了此前的“不推进到俄罗斯边境”承诺。不过，俄罗斯曾经在1997年和北约签署协议同意其东扩。

此后，俄罗斯开始退出一些与西方的裁军协议。美国部署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也招致了普京的激烈抨击。2008年4月，北约允许格鲁吉亚和乌克兰今后加入的承诺更是激怒了克里姆林宫。同年8月，俄罗斯武装干预格鲁吉亚内政，在一次军事行动后控制了格鲁吉亚的南奥赛梯和阿布哈兹地区。

不过，一直到2013年，欧盟方面依然表示，欧俄应当联手打造一个“从里斯本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共同经济人文区”。



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奥朗德在2015年力促达成了《明斯克协议》。图为参与协议会谈的普京、默克尔、奥朗德以及时任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

急转直下

这一情形在2014年初不复存在。当时，乌克兰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拒绝在与欧盟的联系国条约上签字，激怒了希望亲欧而不是亲俄的大量民众，引发了大规模示威抗议。后来，亚努科维奇逃亡俄罗斯，普京则趁乱吞并了俄裔人口占据多数的克里米亚半岛，还或明或暗地支持乌克兰东部的亲俄分裂势力。西方国家此时才开始祭出对俄制裁措施，但也并未放弃外交斡旋。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奥朗德在2015年力促达成了《明斯克协议》。这份协议虽然从未实现真正的和平，但按照默克尔在多年后的说法，该协议“为乌克兰变得更强大赢得了时间”。

2014年到2022年间，尽管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急转直下，欧洲人越来越视普京为专制者甚至独裁者，但是俄欧能源贸易却没有停止。

2022年2月，俄军悍然全面入侵乌克兰，美国总统拜登随后公开将普京称为“肆无忌惮的独裁者、战犯、杀手”。北约则将普京治下的俄罗斯称为“对欧洲和平最大的威胁”，军备竞赛也重新开启。欧盟开始全面制裁俄罗斯，并试图尽快和俄罗斯的天然气、石油脱钩。

不过，一直到战争爆发两年半后的今天，欧洲依然无法完全禁绝俄罗斯的能源。欧俄之间的经贸往来固然大大低于从前，但是仍然有许多欧洲企业继续在俄罗斯国内经营，这主要包括化工、制药、食品等没有被制裁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