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当地时间9月10日，美国大选的两党总统候选人——哈里斯与特朗普将在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参加由美国广播公司（ABC）举办的电视辩论。

这将是民主党“临阵换将”以来哈里斯首次与特朗普正面交锋。辩论规则方面将延用6月辩论时的“麦克风静音”条款。

分析认为，作为需要守住上升势头的一方，哈里斯面临更大压力。特朗普则需要找出能有效针对哈里斯、又不会反噬自身选情的攻击点。“舌战”将对胶着的选情产生何种微妙影响，有待观察。

“约战”谈妥

此次辩论，实现“约战”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

最初，特朗普曾建议将辩论平台转移到立场偏保守的福克斯新闻台，但遭到哈里斯团队拒绝。之后，特朗普又发出在ABC主办辩论之外，再“约战”两场的提议，哈里斯团队认为需要“再议”。

而在双方基本确定9月10日开启“舌战”后，两党竞选团队又因“是否开麦”问题争执不休。

麦克风静音功能是此前拜登竞选团队设定的一项条件，即当一位候选人在辩论发言时，另一位候选人的麦克风会被静音。此举旨在限制特朗普在舞台上的“习惯性”爆发。

但拜登今年7月退出竞选、哈里斯接棒后，哈里斯的竞选团队认为这套规则帮助了特朗普，使他看起来“更自律”，而且也不利于拥有检察官履历的哈里斯发挥辩才。

不过最终，哈里斯竞选团队还是放弃了更改游戏规则。该团队表示，接受“麦克风静音”条款是为了让特朗普不退出辩论。

根据目前所知的消息，辩论将于美东时间晚9点在费城举行，由ABC的两位新闻节目主持人主持。

每位候选人最多有2分钟回答主持人的问题，有2分钟时间进行反驳，还有额外的1分钟进行追问、澄清或回应。辩论期间，两人不得携带任何道具或手抄上台。

两位候选人不得互相提问。辩论室中也没有观众。

争夺势头

中国人民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刁大明指出，辩论“约战”经历波折后，最终如期上演且保持规则不变，有几方面原因。

第一，辩论可谓美国大选的“标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美国大选辩论始于1960年。从1976年开始，选前辩论成为惯例，即便在2020年新冠疫情背景下也进行过2次。

因此，如果有任何一方不参与辩论，将被视作“示弱”。辩论也由此成为两党候选人不可回避的环节。

第二，两位候选人都需要这场辩论，来服务于竞选目标。

哈里斯是接替拜登竞选总统的。她拥有新身份后，如果不参加辩论，会加剧外界的疑虑和争议。就民主党选情而言，哈里斯也需要通过台上发挥，来巩固最近上升的势头。

对特朗普而言，其民调支持率被哈里斯反超后，希望中止民主党选情的“顺风车”效应，扭转不利局面并重振声势。

“对特朗普来说，辩论可能成为一个转折点，他自然要抓住机会。”刁大明说。

第三，从规则来看，最终双方做出妥协。这可能是考虑到，保持选举周期中辩论规则的延续性，会更具说服力。

“哈里斯团队倾向‘开麦’，希望挑动特朗普对哈里斯的反击。一旦特朗普的言论涉及身份政治，会对其不利。”刁大明说，“不过特朗普可能会像6月辩论时那样保持克制，对他而言把政策说清楚比较重要。”

各谋策略

刁大明认为，这场较量中，哈里斯面临更大压力。

首先，特朗普的大选辩论经验更丰富，这将是他第七次为竞选总统而参加辩论，比美国历史上任何一位候选人都多。

“特朗普有着蜘蛛般的第六感。”密歇根大学教授亚伦·卡尔表示，“作为一名前真人秀节目明星，前总统擅长在辩论舞台上成为‘移动目标’。他会绕弯子，不按套路出牌，这种攻击让对手茫然失措。”

宾夕法尼亚大学政治学教授马修·莱文达斯基表示，哈里斯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利用辩论舞台在美国公众中树立形象——她七周前才开始竞选总统，在全国聚光灯下的时间远远少于特朗普。

其次，辩论通常对民调支持率领先的一方不利，因为外界会对其抱有更高期待。哈里斯能否通过出色的表现，将“民调略胜一筹”的状态保持下去，堪称严峻挑战。

眼下，对于即将到来的辩论，双方都在制定策略。

刁大明认为，对民主党而言，由于哈里斯在特殊情况下替代拜登竞选，因此需要尽可能展现自己能够胜任总统一职的领导力。她也需要凸显政策娴熟度。预计她还会重复一个论调：特朗普更差，不能让美国回到过去。

据悉，前国务卿希拉里的长期顾问菲利普·莱恩斯正在充当“陪练”，与哈里斯进行模拟辩论。政策阐释是一项重点。

哈里斯已发表几次政策演讲，她在经济政策上更强调“可负担性”，但在其他问题上表态仍较模糊，最近接受CNN采访时她在具体政策方面也缺乏连贯表达。摇摆州的无党派人士希望听到她提出更详细的政策建议。

对共和党而言，特朗普重在找出能有效针对哈里斯、但又不会反噬自身选情的攻击点。

在刁大明看来，特朗普会充分利用选民对通胀等经济问题的不满，构建“哈里斯过去4年啥都不做，如何相信她未来4年能做些什么”的叙事。

民调显示，特朗普在经济政策、边境危机、能源政策等领域的主张明显占优。有评论认为，宾州传统能源工业举足轻重。如果特朗普就能源政策议题发难，哈里斯处境会比较被动。

刁大明还指出，两党政治人物似乎只有选举时，才会看到选民的诉求。但他们更多是给选民“画饼”——这些政策能否实现、谁来做出有效回应，都要打上巨大问号。“如今这些承诺与4年乃至8年前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区别，留给选民的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难解难分？

谈及当前选情，刁大明指出，哈里斯“接棒”后促进民主党阵营支持者“归队”，目前全国民调领先特朗普2个百分点左右，在部分关键州也有所斩获。

这使得民主党“决胜路线图”更加丰富——不仅中西部三州，在西南、东南等关键州也有了获胜机会。不过，哈里斯的选情虽然出现一波利好，还不足以让民主党稳赢。

至于辩论对双方选情的影响，刁大明认为，大选辩论通常对选情起到“小幅调整”作用，选情本身不至于出现重大变化或逆转。但考虑到拜登参加6月辩论后表现不佳最终退选，外界意识到辩论的“高风险”真实存在，故而对本次辩论投入更多关注。

刁大明认为，鉴于民主党在6月辩论后已经“换将”，特朗普又会坚持参选，预计此次辩论不太可能重演“大开大合”的场景。

现在值得关注的是，在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后，两党民调支持率仍然胶着，要突破这种态势，两党一方面需要维持对本党选民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必须争取中间选民和温和派支持。

一个迹象是，两党都在设法争取跨党派力量。已有三名知名共和党人士公开表态支持哈里斯，包括已故参议员麦凯恩的小儿子吉米·麦凯恩、前副总统迪克·切尼，以及切尼的女儿、前任共和党籍联邦众议员莉兹·切尼。

特朗普也在极力争取来自其他党派的政治盟友，并获得前民主党人、独立候选人罗伯特·F·肯尼迪和前民主党众议员塔尔西·加巴德的支持。

刁大明指出，特朗普获得小肯尼迪“加持”，以及特朗普所涉“封口费”案宣判推迟至大选后，对共和党阵营都是利好。但它们能否转化为关键州的选票，尚不得而知。

“距离大选还有60天左右，两党难分伯仲，彼此都有一些机会。可以说，我们既能听到特朗普‘归来’的脚步声，也能听到哈里斯的笑声。”刁大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