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荷兰漫画家巴特·梵·勒文的“垃圾伪装”账号在X上推广北京的政治宣传（2024年9月17日）


华盛顿 —
编者按：本系列报道是美国之音携手台湾民主实验室(Doublethink Lab)联合推出的深入调查。我们通过尖端大数据分析，揭秘中国网络行动，剖析美国大选虚假信息。转载者敬请注明来自美国之音。

乍看之下，荷兰漫画家巴特·梵·勒文(Bart van Leeuwen)是中国政府的坚定拥护者。在一个看似是他的个人X账号上，他时常转发反映北京叙事和批评美国的视频和漫画，这包括中国在南中国海争端、美国对华关税问题以及乌克兰战争上对华盛顿的指责。

在一条贴文里，他批评美国不断发布“针对中国经济的谬论”，并配上了一张中国官方媒体《环球时报》的漫画。漫画里，代表美国的“山姆大叔”向写着“中国经济”的靶子射出带有“中国威胁论”等字样的箭，却总是射不中。

在另一条贴文里，梵·勒文转发了一部《中国日报》介绍中国一年一度的被外界视为“橡皮图章”的“两会”的简介视频，并写道：“今天的中国和世界紧密连接、互相融合、获得共同成功。”

根据账号的简介，梵·勒文是一位居住在阿姆斯特丹的自由职业漫画家，他专注于政治评论性质的漫画。账号的头像是一张梵·勒文俯视着镜头的黑白艺术照。

梵·勒文证实X平台身份被盗

不过，这个使用梵·勒文姓名的账号其实和梵·勒文本人毫无关联。漫画家梵·勒文本人向美国之音确认了那个以他为名的账号的虚假性质。

“作为一名政治漫画家，我的身份被用来推广政治宣传，真是讽刺。”他在一份给美国之音的声明中表示。在西方，政治漫画家通常使用讽刺、幽默和漫画来质疑权威。

梵·勒文告诉美国之音，他已经向X举报了冒充自己的账号。

截至发稿，该虚假账号已经被X暂时吊销。美国之音在X上的搜索发现，还有至少数十个叫做“Bart van Leeuwen”的账号。这些账号都没有头像，也几乎都没有发过帖文。

梵·勒文的漫画作品以政治为主题，包括国际政治、美国政治、欧洲政治以及乌克兰战争。他的作品曾发表在美国、荷兰、瑞士、韩国、新加坡、阿联酋等全球多国的媒体上。

他的漫画还多次以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为主角，例如讽刺他的政策导致中国经济下滑，以及中南海内部不断消失的高级官员。

冒充梵·勒文的虚假账号和“垃圾伪装”(Spamouflage)运动

美国之音和台湾民主实验室的联合调查在X上发现了上百个与中国有关联的“垃圾伪装”(Spamouflage)账号。冒充梵·勒文的虚假账号是这些虚假账户中的一个。

这些账号发布并推广有利于中国当局的叙事，并就北京受到的批评进行反击。美国之音和民主实验室此前的调查还发现，一些“垃圾伪装”账号甚至假装成了支持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美国民众。到目前为止，冒充梵·勒文的虚假账号倒是还没有发任何有关美国大选或是支持特朗普的信息。

“垃圾伪装”是英文词“垃圾邮件或贴文”(Spam)和“伪装”(Camouflage)的组合。这些账户之所以被成为“垃圾伪装”是因为这些账号使用垃圾灌水贴做伪装，使用长期潜伏或遮掩其真实意图的手法，规避社交媒体平台的侦测体系。

冒充梵·勒文的虚假账号盗用了他本人真实X账号的简介，还时不时发布梵·勒文的漫画作品，以帮助掩饰其虚假身份。不过，该账号从未发布过梵·勒文讽刺习近平的漫画。

该虚假账号注册于2013年，但目前显示的最早帖文发布于2023年，且是用中文发布。账号最早的帖文内容与政治无关，多是些来自社媒的跳舞或搞笑视频。

去年5月9日，该虚假账号第一次转发谴责美国的帖文。该帖文来自一个叫做“Grey World”的账号，帖文内容是对美国对台湾军售的批评。“Grey World”的账号简介自称是“希望世界和平”的“政治评论员”。该账号发布的内容同样大多是对北京叙事的支持和来自中国官媒的视频以及政治漫画。该账号还多次发布梵·勒文的作品。

美国之音和民主实验室的调查发现，冒充梵·勒文的虚假账号和“Grey World”共属于同一个X上的“垃圾伪装”网络。包括梵·勒文的假账号在内，这个网络内至少有9个账号积极转发le“Grey World”的帖文，帮助其扩大影响力。

漫画家对身份被盗感到担忧

梵·勒文告诉美国之音，自己的身份被盗取令他感到担忧。

“这个例子再次突出在社媒限制方面需要有影响深远措施，特别是当像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掌权的时候。”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自从特斯拉总裁马斯克2022年购买了推特并将其改名为X后，该平台出现了机器人水军泛滥的问题。马斯克的X还取消了针对中国和俄罗斯等国家的官方媒体账号的限制，帮助推广了这些政府喉舌的音量。

X尚未回复美国之音发出的相关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