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停运的《立场新闻》前总编辑钟沛权（左）和时任总编辑林绍桐离开香港法院，摄于2023年。 Bertha Wang/EPA, via Shutterstock周四，香港一名法官在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件中对两名编辑进行了宣判，展示了中国的镇压如何削弱了这座曾经的自由之城的新闻自由。这两名编辑是钟沛权和他的继任林绍桐，他们已在今年8月被判有罪，罪名是在现已停运的民主派新闻网站《立场新闻》上串谋发布煽动性文章。钟沛权被判入狱21个月，林绍桐因患有严重疾病被判处不到一年的有期徒刑，等于从他被捕后到保释期间已被关押的时间。

与香港另外几家新闻媒体一样，立场新闻曾是香港拥有公民自由的一个例子，这些自由在中国其他地方是不可想象的。立场新闻开展调查，揭露政府的失职行为，为香港陷入困境的民主运动发声。

2019年，香港爆发了反政府抗议活动后，北京的中央政府用强大的国家安全法镇压了反对派。但立场新闻继续在社论和采访报道中发表支持民主的声音。

2021年12月，钟沛权和林绍桐被逮捕，数百名警察突袭了立场新闻编辑部，收集了一箱箱的证据后，立场新闻关闭。

两名记者被捕后被拘留了近一年，后来获准保释。审理是从2022年10月开始的，持续了近两个月，推迟了三次才做出裁决。

周四，林绍桐被告知他获得释放，他患有一种罕见的肾脏疾病，需要做透析并和定期的医学观察。钟沛权站在玻璃挡板后面的证人席上，等待被带去服刑。前同事们在被引导出法庭时向他挥了手。钟沛权微笑着挥手回应。



载有两名被告钟沛权和林绍桐的囚车驶往香港法院，摄于2022年。 Tyrone Siu/Reuters

钟沛权在被定罪后给法官的一封信中写道，他相信香港许多人仍然支持言论自由和新闻独立。

“他們当中更有人因为在乎社群里众人的自由和尊严，不惜付出失去一己自由的代价。如实记录和报道他们的故事和思想，是新闻工作者不可逃避的责任。。”

维权人士和记者团体称，立场新闻编辑被起诉表明香港新闻自由的减少，也让人们对当局可能认为哪些新闻活动是非法提出了疑问。香港记者协会本身已成为政府批评的对象，该协会曾表示反对使用煽动法来“起诉行使宪法赋予的新闻权利的人”。

香港外国记者会在今年8月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对立场新闻案的裁决“震惊了香港的新闻编辑部以及在香港设有分社的国际新闻机构，新闻从业者现在要搞明白他们的日常工作是否违反了香港法律”。

香港政府已对这些有关新闻自由的担忧进行了反击。政府在一份声明中说：“新闻从业员与其他人一样都有义务遵守所有法律。只要不违法，传媒评论及批评政府施政的自由并无受到限制。”

尽管如此，官员们已明确表示，界限已经重新划定。在立场新闻关闭之前，《苹果日报》已经停刊，后者是一份充满活力的民主出版物，由媒体大亨黎智英拥有，黎智英本人已受到违法国家安全法的指控，面临审判。香港当局拒绝发给多名外国记者和摄影师工作签证，或禁止他们进入香港，包括一名美联社摄影师，他曾拍过一张黎智英走在铁丝网围栏里的照片。政治漫画家尊子讽刺了警察后，政府官员多次谴责他，直到他为之工作了四十年的报纸停掉了他的漫画专栏。



被关在香港赤柱监狱的出版商和著名民主活动人士黎智英（中），摄于去年。 Louise Delmotte/Associated Press

许多当地新闻媒体已停止报道香港活动人士的努力，现已流亡海外的活动人士呼吁外界关注中国对香港的镇压。其他新闻网站已采取在社评文章底部刊登免责声明，称社评文章作者的观点不代表出版物的观点，出版物无意违反国家安全法。

香港记者协会本月表示，除了面临法律风险外，数十名记者、他们的家人和邻居也成了似乎是系统性骚扰活动的目标，包括死亡威胁、勒索信和网暴。

香港当局也对异见人士进行更广泛的打压。根据乔治城亚洲法律中心研究人员维护的数据库，已有近300人因违法国家安全或煽动叛乱的指控被捕，其中的70多人已被定罪。

30多名反对派议员和知名活动人士正在等待集体审判的宣判。在另一起案件中，许多专家预计，被指控与外国势力勾结的传媒大亨黎智英将面临长期监禁。

周四在宣布刑罚之前，法官郭伟健表示，监禁是对发表被他判定为煽动性文章的“唯一适当惩罚”。他说，立场新闻并不仅仅是一个没有政治立场的新闻机构，而是在许多人对政府缺乏信任的时候发生的一场运动的参与者。

立场新闻的一些社论未能提供背景和平衡的分析，郭伟健说，一位明星记者后来以反对派候选人的身份参加竞选。他说，这些加起来的效应“对公众造成了严重的、无法量化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