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月发酵后，朝鲜军队进入乌克兰战场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但引发的后果却才刚刚开始。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美国、乌克兰甚至俄罗斯都不是这事的风暴中心，韩国才是。



▲据说是运往一线的朝鲜火炮

俄乌战争打到现在，俄罗斯连洲际弹道导弹都用上了，可见真的是竭尽全力，目前也只能维持占据上风但不足以彻底胜利的局面。那么按照韩国说法，最多12000人的朝鲜军队，自然也不足以扭转大局。事实上，二战结束后援助其他国家军队的例子很多，不过除非是当地武装力量水平太差，否则援军一般都只承担辅助任务，不可能真作为主力来使用。对俄罗斯而言，前线人力不足确实是个问题，但不能当一线部队的外国援军，价值也未必有多大。朝鲜提供的战术导弹、火箭弹和炮弹等物资，才是俄罗斯更重视的东西。为了这些产量跟不上前线需求的消耗品，俄罗斯早早付出违反联合国2017年2397号决议，每年对朝鲜供应上百万桶成品油的代价。



▲俄乌双方都有很多外籍作战单位，但都是辅助性质

因此，这次出兵很有可能是朝鲜自己提出来的。60年前，美国也曾号召盟友出兵越南，但应者寥寥，有限几个出兵的规模也小得可怜。韩国这时主动提出出兵越南，最终在近10年里出动32万余人次，巅峰时期部署近5万人，是越南战争中美国盟友中出兵最多的。尽管韩国军队在越南战场只执行辅助任务，但这一行动收益巨大。一方面，美国原本大幅缩减的援助又逐渐回升，9年总计约10亿美元（1965年韩国GDP仅31.2亿美元）。另一方面，参加越南战争使韩国获得军需供应特权，组建的一批军事后勤供应企业，总计经济收益约50亿美元，也是韩国从农业国转向工业国的起源。顺带提一句，朝鲜当时也出兵援助北越，但规模比较小，总计只有800多人，其中大约十分之一倒在越南。



▲参加越南战争对韩国军工意义很大

这次朝鲜军队进入乌克兰战场的背景，和60年前韩国军队大举介入越南战争很像。在表面军事合作背后，朝鲜对经济、未来合作的期待很深。还是以上面的成品油供应为例，朝鲜在冷战期间主要由苏联供应油料，等到苏联解体，朝鲜因为供应断绝蒙受巨大损失。2017年的联合国2397号决议要求，朝鲜每年只能从外部获得50万桶成品油，这就限制了其工业规模。但随着与俄罗斯合作，朝鲜开始获得远超这个限制的成品油（白宫发言人约翰·柯比今年5月份表示，朝鲜在3月就获得16.5万桶成品油）。



▲作为米格-29家族巅峰的米格-35，未来很有可能飞到东北亚

现阶段朝鲜当然是通过军事装备贸易支付货款，但只要能把握住战争机遇，建立起俄罗斯不能或者说不值得去搞的轻工业供应体系，那么包含成品油在内的贸易就有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朝鲜短时间能提供的东西并不多，一方面俄罗斯不可能兼容前者的所有常规武器，另一方面前者也得确保自卫水平，不能无限制对外出口装备。因此，在俄乌战争已经持续两年多，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情况下，朝鲜需要扩大合作规模，派兵介入当然是个不错的办法。不同于军事贸易，派兵参战是最明显的表态，属于投名状性质的行动，可以显著加深双方关系。俄罗斯未必会主动提出要求（自己要求和对方要求的价格是截然不同的），但外国援兵并不是坏事，俄罗斯没有理由拒绝。



▲俄罗斯人力消耗没那么大，但也不嫌多

相比于可能获得、未必能掌握的先进战争经验，朝鲜派兵的最大收益，是和俄罗斯绑定并获得经济上深度合作的机会。一个完成初步工业化、又拥有数千万人口的国家，一旦把握好这种机遇，上限是非常高的。乌克兰根本顾及不到这件事，美国暂时也理会不得，只有韩国本身亲历这种事，又直面朝鲜的军事压力，他不急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