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欧盟来说,曾几何时,土耳其还是一个“挺烦人的”合作伙伴,可如今,特朗普领导的美国转变立场了,欧盟被削弱了,土耳其也成了欧盟无法绕过的合作伙伴。
土耳其一边武装乌克兰,一边与俄罗斯打交道,同时,土耳其从不对莫斯科实施西方的制裁措施,土耳其玩的是精心思考和设计的平衡游戏。安卡拉当局玩平衡游戏玩得不是一般的好。
没有邀请土耳其是“战略误判”
法国世界报记者尼古拉斯·布尔西尔(Nicolas Bourcier)近日写道,2月1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总统府爱丽舍宫就支持乌克兰问题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七位欧洲领导人、北约的负责人以及欧盟机构的负责人。随后,好几位欧盟官员对没有获得邀请表达了沮丧。但是,有一个国家的缺席特别引人注目:这就是土耳其,土耳其是北约的第二大军事强国。
当时,美国智库哈德逊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的中东问题专家齐内布·里布阿(Zineb Riboua)立即就指出,没有邀请土耳其参加巴黎会议是“战略误判”。
直到11天后即2月28日,当美国总统特朗普、副总统万斯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白宫椭圆办公室在媒体的镜头前发生了令人震惊的激烈争吵后,英国首相斯塔默于3月2日星期天在伦敦召开危机峰会,邀请土耳其参加。这样,土耳其未被邀请参加巴黎会议的遗憾才得以弥补。
受邀参加伦敦危机峰会的十多位领导人中,土耳其外交部长菲丹(Hakan Fidan)在会议结束后并没有像其他与会者一样说太多的话,但他强调,他的国家土耳其参与目前正在讨论的欧洲新安全架构是非常重要的。此前一天,他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进行了电话交谈。
多年来安卡拉一直与布鲁塞尔保持距离,与法国和德国的外交关系紧张也是日益明显的。就在二十五年前,土耳其还是欧盟的积极候选国,积极的为加入欧盟而活动,可如今,土耳其已经成为一个有着多元而复杂的外交面貌的国家。在北约其他成员国对土耳其的评价中,好的评价是:土耳其是个“麻烦”;坏的评价则是:土耳其“搞破坏”、“不可靠”。但如今,由于华盛顿转变立场,欧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脆弱,因此,对欧洲来说,土耳其变得至关重要了,甚至是不可或缺了。
表现得和普京相处融洽
为什么对欧洲来说土耳其变得至关重要了呢?
土耳其这个由埃尔多安领导了二十二年的国家,首先是为数不多的既能与俄罗斯合作又能限制俄罗斯影响力的地区大国之一。在叙利亚,土耳其展示了这一点。在巴沙尔·阿萨德倒台之前,是莫斯科为土耳其在叙利亚北部的影响力画框框,现在则完全相反,是土耳其为莫斯科画框框。这足以激励欧盟国家建立机制,让土耳其领导人能够更频繁地参加他们的会议。
除此之外,在爱丽舍宫会议的第二天,美国国务卿鲁比奥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利雅得举行会晤,以便让美俄两国关系启动某种形式的“正常化”,并讨论乌克兰问题。就在美国国务卿鲁比奥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会晤的同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则前往安卡拉会见土耳其国家元首埃尔多安。通过接待乌克兰总统,埃尔多安明确表明土耳其仍然是塑造乌克兰未来的关键国家。这一天,泽连斯基本人也强调了土耳其的这一作用,泽连斯基表示,“欧盟、土耳其和英国应该与美国一起,就我们地区的命运进行对话,并制定必要的安全保障”。
一方面,埃尔多安与其“朋友”普京表现得相处融洽,另一方面,埃尔多安仍然是乌克兰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埃尔多安坚定地捍卫基辅的领土完整并抵制莫斯科的野心。土耳其不可能看不见俄罗斯在黑海地区的侵略性扩张对其地缘政治和能源安全构成了威胁。安卡拉认为,侵占黑海沿岸、2008年夺取阿布哈兹、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以及2022年2月入侵乌克兰都是在破坏该地区的稳定。更不用说克里米亚半岛对安卡拉来说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这里是土耳其语鞑靼人的神秘摇篮,曾是奥斯曼帝国的保护地。
土耳其的战略地位
另外,值得重申的是,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初期,许多欧洲国家在是否支持基辅的问题上犹豫不决,但安卡拉当局不一样,安卡拉当时就采取了果断的行动:土耳其援引《蒙特勒公约》,禁止俄罗斯军舰进入博斯普鲁斯(Bosphore)海峡和达达尼尔(Dardanelles)海峡。这一举动是以中立为幌子的,但它严重限制了莫斯科加强其黑海舰队的能力。
土耳其对乌克兰的支持有效地限制了俄罗斯在该地区的扩张并加强了土耳其的战略地位。从安卡拉的角度来看,一个有抵抗力的乌克兰、一个有主权的乌克兰是制衡俄罗斯在该地区拥有主导地位的关键因素。
在战场上,土耳其为基辅配备了它最有效的武器系统之一:拜拉克塔尔(Bayraktar)TB2无人机,该武器在利比亚曾发挥过决定性的作用,安卡拉在利比亚大大暴露了俄罗斯的弱点。土耳其的无人机帮助乌克兰摧毁了敌人的装甲纵队和船舰,在关键战役中扭转了形势。
土耳其一边武装乌克兰,一边与俄罗斯打交道,同时,土耳其不对莫斯科实施西方的制裁措施,土耳其玩的是经过精心思考和设计的平衡游戏。这不是第一次土耳其这么玩了。欧洲人必须接受这个“土耳其时刻”。埃尔多安并没有排除向乌克兰 派遣维和力量——前提是停火。无论是空中战场还是陆地战场,土耳其都不缺少战场上所需要的人力和技能。欧洲法律问题研究员亚历克西斯·科斯昆(Alexis Coskun)指出,土耳其是一个“矛盾的大国”,土耳其有充分的理由在欧洲大陆战略觉醒的过程中展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