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菲媒报道，此次逮捕依据国际刑事法院（ICC）的逮捕令展开，由于菲律宾早已退出该组织，此举也引来颇多舆论争议。
为什么菲方要据此进行逮捕？这次行动对于菲国内政坛会产生什么影响？向来被认为是“亲华派”的杜特尔特被捕，会不会引起菲外交方面的波动？我们为此对话了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骆永昆。
屈功泽：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此次是因为国际刑事法院（ICC）的逮捕令而被当地警方拘留。尽管菲律宾早在2019年就已退出ICC，但菲方的行动依然根据逮捕令执行。您如何看待菲律宾政府的这一做法？
骆永昆：通过国际刑事法院的逮捕令渠道拘留杜特尔特，对菲律宾而言是最直接且最高效的途径。在菲律宾尚未退出ICC时，针对杜特尔特的行动已经有所酝酿。若依靠国内执法机构实施逮捕，可能会因反对派及其他政治势力的介入而导致局势复杂化，甚至引发更大规模的内乱。因此，借助国际刑事法院，以及国际刑警组织此前的通缉令来执行这一行动，不仅简化了程序，也能在短期内实现目标，是当前背景下较为务实的选择。
▎2025年3月11日，菲律宾马尼拉，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被拘留。图源：GMA
屈功泽：您刚才也提到，抓捕杜特尔特这件事实际上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为什么会选择现在的这个时机进行逮捕？
骆永昆：这一时机的选择与菲律宾国内的政治日程密切相关。2025年5月，菲律宾将举行中期选举，现任总统马科斯所在的家族与杜特尔特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对马科斯而言，在选举前处理杜特尔特问题，有助于削弱其政治派系的势力，从而为其在中期选举中争取更有利的地位。此次逮捕行动旨在通过持续施压，打击杜特尔特家族的势力，削弱其影响力，确保马科斯在选举中的优势地位。
屈功泽：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令，杜特尔特被控“反人类罪”，罪名颇为严重，他在被抓捕后可能会面临怎样的刑罚？
骆永昆：若按国际刑事法院对“反人类罪”的指控程序，杜特尔特可能面临审判，并根据结果接受相应刑事处罚。然而，这一事件的本质更多是权力博弈的产物。审判及后续处罚的执行，可能因国内中期选举及各方势力的妥协而出现变数。若各方达成政治和解，相关处罚的落实或将延缓，甚至可能通过其他形式化解。因此，最终结果取决于博弈的动态平衡，而非单纯的司法流程。
▎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的女儿、现任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图源：REUTERS
屈功泽：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现任菲律宾副总统。此次逮捕对其背后政治势力的影响如何？杜特尔特派系将会有何回应？
骆永昆：杜特尔特被捕将显著增强其支持派系对马科斯政府的对抗意愿。这一事件为他们提供了强有力的政治动员理由，可能会进一步激化国内矛盾。目前，马科斯正面临着巨大压力，这也是其在菲律宾国内部署7000人维持秩序的原因，足见其对局势紧张的预期。未来一段时间，杜特尔特派系不会轻易妥协，可能通过议会斗争、街头示威等多种形式持续对抗政府。这种紧张态势或将延续至中期选举，并对其结果产生深远影响。
屈功泽：现在看来马科斯家族与杜特尔特家族目前已公开决裂，但双方斗争的胜负尚未明朗。您认为当前博弈的天平倾向哪一方？
骆永昆：目前，马科斯掌握更多政治资源，而杜特尔特派系则面临杜特尔特被捕及莎拉可能遭遇弹劾等多重压力，短期内局势对马科斯更为有利。然而，杜特尔特被捕可能会为其派系赢得更多“悲情票”，如果“悲情票”效果显著，甚至可能对2028年总统选举的格局产生深远影响。因此，两派之间的博弈很可能延续至2028年之后，甚至更长时间，需以更长远的视角加以审视。由此可见，尽管马科斯在现阶段占据上风，长期博弈的结局仍充满不确定性，需综合考虑后续政治变量的演变。
▎2025年3月11日，菲律宾马尼拉，杜特尔特当天从境外返回抵达马尼拉国际机场后被警方拘留。图为警方在机场加强警戒。图源：IC Photo
屈功泽：杜特尔特以对华友好、对美强硬著称，而马科斯与之相反。此次杜特尔特被捕是否会使菲律宾的外交方向发生转向？
骆永昆：杜特尔特的被捕不会根本扭转菲律宾当前的外交政策走向。马科斯政府强化与美国关系的趋势已较为明确，同时其与中国的关系正处于调整之中。尽管菲律宾持续侵犯中国的南海领土主权与海洋权益，但中菲之间仍维持一定沟通渠道，关系并未走向彻底破裂，短期内也不至于显著恶化。
其次，美国特朗普政府上台以后，很多政策都尚不明朗，尤其是对东南亚的政策还很不明确。若其地区战略出现调整，菲律宾及整个东南亚的外交环境都可能会收到波及，从而发生改变。此外，反马科斯势力的持续压力也将对其内政外交决策形成制约。因此，菲律宾短期内或将继续亲美政策，但中菲关系将在现有基础上进行磨合与调整。长期走势则需视特朗普政府政策及菲律宾内部博弈的结果而定。
部署7000名警察蹲守?菲前总统杜特尔特被捕细节
老杜被抓了！
根据菲律宾媒体报道，当地时间3月11日，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在从香港返回菲律宾之后，在马尼拉国际机场立刻遭到菲律宾执法部门的拘捕。菲执法部门根据国际刑事法院给国际刑警组织的指令，表示老杜在2021年菲律宾所谓的禁毒战争中涉嫌“反人类罪”，老杜刚下飞机，就把他直接带走了。从视频中看，老杜似乎并没有做出太大反抗，表情十分坦然。毕竟，老杜在被抓之前，刚刚走了一趟特殊的旅程——和女儿一起，以私人旅行的名义到访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当地时间3月7日晚，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偕女儿、菲律宾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到访香港特别行政区。3月9日，杜特尔特和莎拉杜特尔特又到了到香港湾仔修顿场馆，向在场的2000多名在港菲律宾劳工发表讲话，为即将开始的菲律宾中期选举造势拉票。
一个菲律宾前总统、还是任上和中国关系极为密切的杜特尔特，一个菲律宾现任副总统、还正处于菲律宾国内政治风暴的风口浪尖上的杜特尔特之女，居然以私人访问行程的方式，到达香港特区。而且还在香港特区举行集会，面向在港菲律宾人发表演说，而在回国之后，又被菲律宾警方迅速拘留……这全过程都像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论，不引发外界的广泛关注才怪。当然，根据香港特区政府的公开表态表示，杜特尔特的访港行程是私人行程，在修顿场馆举行的集会演说是提前报备的，合理合法，因此香港特区政府自然会批准。但是咱们都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用官面上的理由、给大家做解释，就能解释通顺的，必然会引发联想。
杜特尔特访港到底为何？背后是否真的有相关政治考量？大伊万的观点很明确，老杜这就是过来避祸的，无论是出访的时机，还是选择的地点，还是出访的理由都十分考究，指不定背后有高人指点。
出访的时机说出访的时机，目前咱们都知道，菲律宾国内小马科斯势力对杜特尔特家族的打压，已经快到了刺刀见红的状态了。
尤其是去年11月23日，老杜的女儿莎拉杜特尔特口不择言，表示自己已经找好了杀手，一旦自己遭遇不测，就要刺杀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和众议院议长罗穆亚尔德兹。结果这通谈话被小马科斯势力抓住了把柄：你居然敢威胁要刺杀菲律宾现任总统，你是何居心？麻溜儿地开始造势要对莎拉杜特尔特实施弹劾。对莎拉杜特尔特的弹劾从去年12月闹到现在，双方僵持不下，一边是小马科斯一定要将莎拉杜特尔特置于死地，一边是杜特尔特家族凭借自己在菲律宾政坛高层的关系，还在各种转圜拖延。但没想到3月份国际刑事法院（ICC）的插手，让小马科斯的胜算又多几分。
3月10日，根据新加坡《联合早报》报道，国际刑事法院已经就所谓的老杜在前几年的禁毒战争中滥杀无辜、涉嫌反人类罪，对杜特尔特发出红色通缉令。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国际刑事法院（ICC）是个什么东西——完全就是个欧洲的自由主义者占据道德制高点，然后拿着自己的圣母心往下开火，四处指手画脚，彰显欧洲自己的意识形态优越性，辐射欧洲的国际影响力的机构。五常里有三个国家，都不拿欧洲人弄的这个自娱自乐的机构当根葱。
但上三常不当回事，小马科斯明显嗅到了借此机会搞倒老杜的良机。菲律宾总统通讯办公室部长路易斯在9日表示，菲律宾“听说了”ICC要对老杜发红通的消息，菲律宾将根据ICC对老杜所谓的“反人类罪”指控，做出应对任何突发事件的准备。此时的表态明显还留有些余地——老杜要是肯乖乖就范的话，那这事我小马科斯政府就当不知道，反正我也只是听说，没实锤不是？但你老杜要是不肯就范，不好意思，我已经部署了超过7000名警察来对付你。
此处最可笑的是，菲律宾甚至早在2018年，就已经退出了ICC弄的那个什么《罗马规约》，本来就不在ICC的管辖范围之内。人家都管不着你，你上赶着去执行人家的红色通缉令，小马科斯是不是不知道“贱”字是怎么写的啊？所以说，这就是小马科斯新一轮的对老杜的政治迫害，而且从内外联动，ICC介入的情况看，指不定有些域外势力拿着国际刑事法院当枪使呢。
那边小马科斯政府磨刀霍霍，老杜这边明显是有点初显颓势了。毕竟老杜现在手里的牌真的不多，在菲律宾政府的高层盟友都在被逐个清除，尤其是军队，警察体系都不在老杜家族的手里。在这个当口上，硬顶着跟小马科斯干是不明智的。所以，老杜干脆来了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出访的地点出门避祸是个办法，那出访的理由和地点怎么选择呢？
显而易见，得选一个不受ICC规制的国家或地区。不然老杜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还得选一个和小马科斯政府，不是沆瀣一气的国家或地区。不然你选美国，麻溜儿地就被美国人绑了，送给小马科斯了……毕竟美国人可是有动机让小马科斯继续胡搞的。同时，这个国家还得有足够的实力。你要选一些东南亚国家，那没准小马科斯一交涉，或者美国在背后一施压，老杜就得乖乖走人。
这样一看——能让老杜去的国家或地区，也就中国、俄罗斯、中东了。中东什么的就不考虑了，主要还是中俄。但注意了，老杜是要出门避祸，但并不意味着他想和这些跟美国关系不对付、作为美国战略竞争对手的国家完全靠在一起。一方面这等于是给小马科斯送上了新的把柄，攻击老杜通中/通俄，这对于老杜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于我们来讲也不是好事。二方面对于老杜来说，他本质上是一个秉持着均衡外交的政治家，尽量是在中国和美国之间找平，对谁也尽量不得罪的基础上，谋求实现菲律宾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对于这样一个比较务实的政治家来说，你让他完全倒向某一方，也不符合老杜自己的想法。
既然欧洲去了是自投罗网，美国去不了，东南亚不能去，中东没必要去，俄罗斯老杜不想去，那还是来中国吧。来中国可以，但是地点需要好好选一个，你显然不能一趟飞机就飞到北京吃烤鸭，那你就等于对小马科斯说，我老杜是中国的人了……以目前菲律宾国内的政治格局，这对老杜不利。所以，老杜最后选的地点是——香港，是中国领土，但却是带有相当国际色彩、对外交往十分密切、和西方关系较近的中国特别行政区。这样既来了中国，但也没有完全和中国站在一起，完全符合老杜自己的政治诉求。
同时，到香港的理由也非常充分，目前在香港可是有20余万菲律宾籍劳工的，这些人对于杜特尔特来说，可是中期选举重要的票仓。我老杜带着女儿到海外给选举造势，在海外菲律宾劳工群体里拉拉票，这有什么不对的？但是，老杜前面做的都挺好，可是到了最后一步怎么就奇怪了？依然返回了菲律宾，而且还直接回到了马尼拉，等于是自投罗网呢？
大伊万觉得，这事儿不对，稍微查一查航班就能发现，老杜如果不想去马尼拉的话，是完全没有必要去的。从香港赤臘角机场直接飞回自己的老家、菲律宾南部的达沃市，是有一趟现成的直飞航班的，即使是公务包机的价格对老杜而言也不会很高。也就是说，老杜如果想回老家，是完全没必要去马尼拉的。只要老杜回了老家，那小马科斯对老杜是没啥办法的，毕竟整个棉南老岛都是老杜的地盘。放着直飞航班不坐，偏要去马尼拉，只能说明老杜是自己想去马尼拉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去马尼拉，是觉得地面上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还是有意而为之，亦或是有别的什么因素，那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菲律宾这种国家，本来给人的感觉就抽象的很，谁知道老杜这前去香港，后面被抓，神一手鬼一手，到底图什么？总之，对于老杜目前的操作，还有太多谜团，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